赵王后一行来到秦军大营的第二天,一切依旧如同昨天那般,春平君等人被禁锢在秦军为他们准备的营帐中,只有赵王后独自一人前往嬴政的大帐,以做议和。
日落时分,赵王后再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赵国议和队伍所在的营帐区,此时的她只觉得两股战战,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这般劳累了,在记忆中,像现在这般劳累的,还是在幼年之时,被逼着学习舞蹈的时候。
今天的她依旧是没能说出一句关于议和的话,嬴政从始至终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甚至都不曾看她一眼。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只是以议和来麻痹赵国上下抵抗的决心,而在暗地中却在调遣兵马以做灭亡赵国的准备吗?
身体疲惫不堪的赵王后痛苦地扶着腰,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饶是这擅舞的腰肢也有些吃不消。
“王后,今日可曾有什么好消息吗?”在赵王后揉着腰肢的时候,一个人很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春平君。
“不曾。”赵王后看到春平君,放在腰间的手下意识的一紧,春平君昨天那鬼才般的理解,实在是让她头疼。
“秦王政又是一天都未与王后说一句话吗?”春平君道。
“是。”赵王后点头道。
在赵王后的口中,此时还有许多准备解释的话,因为她知道,春平君肯定又要在那个问题上纠缠。
只是,出乎赵王后预料的是,春平君竟然没有再问出昨天的问题。
难道我想错了?赵王后讶然地看向春平君,只见春平君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竟然就这么告辞了。
告辞了?
赵王后愕然地看着春平君离开地背影,一时间只觉得心中更加疑惑。
春平君那么烦人的问题固然让人讨厌,可是,这么沉默的样子,却更让人心中没底。
春平君回到自己的住处,平静的脸上瞬间被一种愤怒中有夹杂着数种神色的古怪脸色所取代。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的话,我之所以不问你,只不过是不想让你难堪而已,毕竟,你所遭遇的一切,也是为了赵国,不是你对不起赵国,而是赵国对不起你。春平君回想着见到赵王后之时的情景,在心中暗自想到。
一个漂亮的女人在这军营之中进入一个男人的营帐,整整两天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那还是一国的王后。
春平君想到这里,记忆不由停在了方才见到的赵王后的那支手上,正在揉着自己的腰。
这还需要去想吗?
一时间,春平君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最起码不能够让这件事情传回赵都。
毕竟,王后如此忍辱负重都是为了赵国,她已经够不容易了,不能在忍受其它的屈辱了。春平君对自己说道,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某种想法。
第三日,赵王后再次来到了昨天的地方。
“赵国想要议和可以,肥地以北的土地归秦国所有。”就在赵王后以后自己又要白来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嬴政的声音。
“肥地以北的土地?秦王的条件只是如此吗?”赵王后思索着嬴政的话道。
她的思索不是因为嬴政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而是因为嬴政的条件实在是太低了,低到赵王偃可以毫无负担的接受。
要知道,在赵王偃的计划中,是可以接受更加苛刻的条件的。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嬴政道。
果然是如此,这才是应该发生的事情,嬴政的转折反而让赵王后安心了不少。
她不怕嬴政的条件太过苛刻,反而怕嬴政太过宽容,因为宽容很有可能是假的,而假的议和对于赵国来说却是致命的。
“肥地以北的赵国领土中,舆图户籍赵国同样也要交出来。”嬴政道。
“这一点,赵国可以接受了,秦王可还有别的条件?”赵王后问道。
“赵国除此之外还能付出什么代价?”嬴政问道。
“这?”赵王后一阵迟疑。
嬴政的态度一点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嬴政越是这般平常,赵王后反而越是忐忑,这其中,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难道,秦王政另有企图?赵王后惊疑不定地想着。
“这个时候,孤没有心思从赵国这里榨取什么东西,因为赵国的一切终将属于孤,眼下孤的宽仁,只不过是将自己的东西暂且寄存在赵王偃那里而已。”看出赵王后的忐忑后,嬴政如此说道。
“若秦王的条件只是如此,我可以全权替大王答应秦王的条件,只是不知道秦王准备什么时候撤军?”赵王后问道。
“孤的大军已经在撤退了。”嬴政道。
“秦王?”赵王后愕然道。
“实话告诉你,即使赵国不求和,秦国也要撤军了。”嬴政道。
秦国本来就要撤军了?若是这样,那这几天来,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一时间,赵王后只觉得自己笼罩在一片荒诞之中。
世间哪有这么可笑的事情?赵国上下的忧惧与屈辱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一句秦国本来就要撤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