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人并没有来,花芷有些意外。
“朱大人是个明白人。”顾晏惜靠在床头,不知是不是终于甩下了压在身上的负担责任,精神看起来很是不错,“事情已经发展至此,其他人尚可以想想招怎么和花家疏远,朱家和花家却是撕不开的,既然反正是这么个结果,又何必在新年第一天就来给你添堵。”
很有道理,花芷若有所思的点头。
“更何况你明儿不得陪你娘回外家?等个一天的耐性朱大人还是有的。”
“我更愿意理解为外祖父想让我过个好年。”
“这么想也没错。”顾晏惜含笑点头,“京城说大也并没有多大,家族根深蒂固的这些个世家子谁不是从小认识到大的交情,可最后也多是为了自家利益要么形如陌路,要么翻脸不认,互有来往的也多是因着利益牵绊,真危及到了自家利益首先想的是怎么把自家摘出来,朱老大人和花老大人是其中异数,当年花老大人想方设法替朱老大人翻身,如今朱老大人则尽全力庇护花家,所谓好友不外如此,多年后必成一段佳话。”
“听着是件挺美好的事。”花芷眨眨眼,“要回世子府吗?”
“我让陈情把属于
我的东西都搬出来了,总要让人知道我不只是说说而已。”
花芷嘴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有建设性的话可劝,晏惜不是冲动的人,他做的每一个决定肯定都是想好了的,无需他人去告诉他要如何做,这个他人也包括她在内。
她只需要支持他就好。
芍药端着药进来,看两人相处得就跟好友一般觉得稀奇得不得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男人和女人可以这般相处,可又觉得再好不过,只看他们这样,她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好多好多,全天下那么多,给她什么都不换的那么多。
“你这是准备自己喝下去?”花芷转过头来看着她打趣。
芍药回神,笑嘻嘻的小跑过来把药往晏哥手里一塞就蹭到花花身边起腻。
花芷再次觉得自己养了个女儿,比这具身体还要大两岁的那种。
拉着人坐下,花芷将蜜饯递给喝了药面不改色的男人,“草草不回宫没关系?”
“总不能拉着她去砍了。”顾晏惜捡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汤药没觉得有多苦,倒尝出这蜜饯有多甜了。
“我不进宫了,下圣旨给我也不会去的。”芍药哼了一声,她也不好好坐着,挨着花芷的腿
边坐下,头靠在腿上,很是喜欢这个亲昵的可以放心依靠的姿势。
“于老应该快回了。”
芍药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在别人那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到了她这就是有事师傅服其劳,师傅肯定会打她的。
这边气氛融洽,皇宫中却紧绷得宫人内恃走路都踮着脚,想打喷嚏的想咳嗽的都死死忍着,生怕弄出动静引来杀身之祸。
福寿宫内,太后着一身正装闭目眼神,早上凤子龙孙来请过安后她便没有换下,人老了,需得用这一身来镇着那些魑魅魍魉。
玉香快步进来,“娘娘,月贵人递话身体不舒坦,欲请太医。”
“宫中有几个身体舒坦的,大过节的,让太医们也过个安稳年。”
“是。”
玉香去沏了茶过来,太后闻着茶香才睁了眼,接过来放到鼻端嗅着。
看着茶就想到了制茶的人,太后垂着视线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问,“晏惜还在花府?”
“是,说是不曾出来过。”
“那也要他出得来,朝着那个位置扎下去,他也狠得下心。”太后手抖了抖,茶水撒出来了些,她像是感觉不到烫,避开玉香要来接茶盏的手,端起来喝了两口,可再热的茶也没法
让泛冷的心窝暖起来。
只要想到孙子朝着自己扎下去的那一刀,想着两个姑娘家扶着他从皇宫那弯弯绕绕的长廊走出去她就浑身发抖,那是她的孙子,是为大庆朝立下诸多汗马功劳的世子,那等情况下却连备个轿的人都没有,寒的何止是她的心!
“真想要剐了那皓月!”
玉香在一边轻声劝解,“您要收拾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不能是眼下,不为了天家的面子您也要为世子再忍上一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太后闭了闭眼,将满心想见血的冲动按捺下去,正欲说话就听得门外通传,“皇上驾到。”
将杯盏放下,太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起身理了理衣裳迎上前两步,不过分亲近,亦没有疏远,和往常一般无二。
“儿臣参见母后。”
面色灰败的皇上虚虚一礼,太后也就虚虚一扶,“今儿新年,皇帝可要在这里陪哀家吃顿饭?”
皇帝面色一暖,“是儿臣的不是,就依母后所言。”
玉香立刻下去安排,来福抬头看了一眼,将屋里其他人都带了下去。
安静片刻,太后率先打破了沉默,“皇帝若是来接皓月走的无需觉得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