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云巷开张在即,花芷最后再去看了看,有了绿苔巷为例,管事陈良将一切打理得很是妥当,除了这边尚无烟火气,看着和绿苔巷那边已无差别。
绿苔巷人头攒动,花芷在河的这端站着看了会,没有过去。
“小姐,白公子来了。”
花芷闻声回头,那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的不是白铭夏是谁。
“世叔。”花芷行了一礼。
白铭夏下马虚扶,和她并肩看着那边巷子,“如今不知道多少人眼热这桩买卖,亏得你聪明,拉了朱家来挡着。”
若这桩买卖是花家自个儿的,她拿不住,为了那黄白之物有些人什么不要脸的手段耍不出来,想着自己家里的事,白铭夏心里一阵恶心。
“世叔瞧着清减了些。”
何止是清减,衣服挂在身上都晃荡,人都干瘪了,花芷多少也能猜得出是为着何事,前儿去外祖母家的时候就听说白家在分家,只不知这位有没有得偿所愿。
白铭夏唇角轻勾,“我从家里分出来了。”
花芷轻轻恩了一声回应,并不多言。
白铭夏看向她,眼含讥诮,“我早料到了我那好大哥不会让我占便宜,却没想到会狠
到这个地步,家中产业不过分了我几个铺子,以及三万两银,呵,就是白家嫡女的嫁妆都不止这个数。”
“我以为分家之事,做主的是白老大人。”
白铭夏绷着的神情露出丝丝缕缕的痛意,是啊,分家之事如何轮得到大哥做主,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意难平。
因为他占了长,所以他忍他退他让,这样还不够?他掌着家里买卖这几年为家里赚进多少银子?他打下的关系网对家里有多大助益?为什么他做的他们看不到,却只记着他为幼子,他不能和长兄去抢东西?
他若真抢了也就罢了,不冤,可他抢了吗?咄咄逼人的不一直都是大哥吗?
口口声声不会让他吃亏,却让他吃足了亏,这也是家人。
“有什么不好呢?我觉得挺好。”
白铭夏看向花芷。
花芷笑了笑,抬头望向晴朗的天空,一排大燕飞过,已是秋意渐浓,“三十岁的时候看清总好过四十岁五十岁被人用得彻底了再被人一脚踢开。”
“……我离三十还差着好几岁!”
“那不是更好?银子而已,赚就有了,当所有人都知道你吃亏了的时候你大哥就已经输了
,人天生同情弱者,你大哥可以维护他身为兄长的利益,可做得过了就是六亲不认,心狠的人总是要让人忌讳几分的,你爹娘就算此时不得不站在他那一方,可对你未必没愧,对你兄长未必没有不喜,以后日子还长着,谁又能肯定就一定能笑到最后。”
白铭夏心里那股郁气突的就散了些,他想到了父亲一夜之间头上生出的白发,想到了母亲抱着他哭的泪眼,想到了兄长早起意气风发的去向爹娘请安时却被拒而不见,侄子面对他时头都抬不起来……
是了,大哥今后也未必能过得痛快。
而他,得到的却也未必比失去的少。
白铭夏心头瞬时敞亮,那张生就风流俊逸的脸也有了神采,转头看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的大姑娘,一些日子这见,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稳得住了。
“之前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不明不白的话花芷却立刻就懂了,“做罐头的几种果子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下树,世叔若能此时去庄子上帮上一把手,侄女感激不尽。”
白铭夏失笑,他哪里说了要去庄子上管这些了,不过看铺子的事也不用他亲自去,倒不
如亲自去看着点货,也好看看作坊里有没有偷奸耍滑的。
“行,我便去替你看管几日。”
“不是替我,那也是世叔自个儿的买卖。”花芷微微裣身,回来就忙各种事,罐头这摊子买卖就是听徐杰来汇报了几趟,迎春也说了点,她便是想去一趟庄子上也实在是抽不开身,若世叔愿意去再好不过,能过了他这关货也就可以出了。
两人各有事情要忙,作别后各自离开。
花家回了家,在院子里见着垂头丧气的芍药不由得扬了扬眉,这是被晏惜欺负了?不过这个点晏惜应该还在宫中做皇上的代笔才是。
“花花。”芍药可怜兮兮的看过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有任务?”
“去接替师傅。”
花芷挥退其他人,把芍药领进书房,“你师傅要出宫了?”
“恩,说是他要找的那味药快到成熟季节了,需得准备出发,晚了怕赶不上。”芍药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脸其实我也不嫌弃,都看习惯了。”
“但是如果有好转的机会,不论是你师傅、晏惜还是我都不会放过。”
“……我知道。”芍药靠在花花身上,就因为知道
才不能拦着,不能说不。
“过几天肉脯做好了我让你晏哥给你带。”花芷拍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