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吧。”秦楚河喉结滚动了下,没有睁开眼,紧攥着手,嗓音沙哑而疲惫。
“殿下……”小太监眼睛里噙着泪,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收起来。”秦楚河皱眉。
小太监没敢再劝,默默将点心收起来,塞进怀疑,忍着难过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小茶几上,拿了剪刀,细心地将蜡烛的灯芯剪了。
等做完这一切,他又看了秦楚河一眼,这才红着眼出了大殿。
心下却是心疼秦楚河心疼得要命。
他家殿下,怎么就命那么苦呢?动不动就要受罚,动不动就要被训斥,明明他家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啊……
空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点心的香味儿也消失殆尽时,秦楚河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殿内,寂静如斯,却也冷清至极。
除却蜡烛、蒲团和兵器,就在没有其他。
秦楚河看着大殿内挂着的文武双全的墨宝,心下好笑。
他永远不能让那人满意,哪怕他已经竭尽全力,可对方还是不满意。
丝丝点点的恨意从心底蔓延出来,秦楚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他究竟要怎么做,她才能满意呢?
秦楚河不知道。
他只觉得手腕格外地疼,他低头,伸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
曾经,他被伤在这里,血水横流,刀口可怖。
但
后来,她让人治好了他。
他那时,满心欢喜,满心感激,可直到今天才明白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
恨意像是风,无孔不入,而后又顺着血液和神经一点一点往心底积聚。
最终,在心底生根发芽。
—
“娘娘……”
嬷嬷从外面进来,见元皇后靠在锦榻上揉眉心,担心地叹了口气,端着安神汤走上前。
“娘娘快些喝了安神汤,睡下吧。”
“嗯。”元皇后应了一声,拧着眉头睁开眼,就着嬷嬷的手喝了安神汤。
“娘娘还是头痛吗?可要请阮姑娘过来瞧瞧。”嬷嬷端着托盘,担心地问道。
“无妨。”元皇后揉了揉眉心,“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动了气,有些上头罢了。”
嬷嬷闻言,瞬间明白过来,温声劝道:“娘娘,殿下已经及冠了,不是小孩子了,那些事,他都懂。况且,殿下是被您悉心教导着长大的,心里是念着您的。”
“本宫知道。”元皇后皱眉,“可有些事,就因为知道,才会更生气。”
“娘娘……”嬷嬷叹了口气,“殿下他已经很好了,京城里,谁人不知,二殿下惊才艳艳,而且,性子也好,对外温润儒雅,对您,恭敬孝顺。事事想着您,念着您。您该高兴才是。”
元皇后唇角紧抿,眸中藏着
旁人看不懂的情绪,“就因为这样,才更不能放心。”
“娘娘……”嬷嬷有些无奈。
元皇后苦笑了下,道:“本宫把他养得那么好,陛下都不立他为储君,这说明什么?”
嬷嬷语噎,看着元皇后说不出话来。
“说明陛下不喜欢他。”元皇后笑容里带着几分凄凉,“他现在,就像是以前的我,哪怕再好,在努力,在用功,可只要陛下不喜欢,就全都没有用。”
嬷嬷脸色微变,心疼又无奈地看着元皇后。
“本宫罚他,是为了他好,再怎么,也比夺嫡失败,丢了性命要来得好。”
原本,嬷嬷还想劝一劝元皇后免了秦楚河的罚,听闻这话,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一夜的京城似乎和以往一样平静,可皇宫严和殿的蜡烛彻夜亮着,皇后宫殿里的灯,同样亮着。
上官家,有人喝醉了酒,睡得一塌糊涂,也有人喝醉了酒,半夜红着眼喊旁人的名字。
这一晚,秦终南没来,安红袖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后,便去了厨房。
—
唐飒是在晃晃荡荡的马车上醒来的。
他拧着眉头睁开眼,就瞧见坐在车内翻看医书的安红袖。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唐飒眼睛还有些红,略挑着眉眼看向
安红袖,见她视线转过来,勾起嘴角道:“小石安,你该不会是看本公子长得好,想要绑本公子回家吧?”
安红袖闻言眉眼弯弯地笑了:“公子说得没错,我就是瞧着你长得太好了,所以,才动了不轨之心。不过,你实在是长得太好了,绑回家有风险,所以……”
唐飒挑眉:“所以?”
安红袖合上书,认真道:“为了不惹人嫉妒,我决定绑你去出家。”
“……”
唐飒闻言愣住,四目相对,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直到楚瑜掀开车帘露出那张醉酒后纵欲过度的脸,两个人才齐齐回神,扭头看他。
“我饿了,点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