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气氛尴尬,安红袖只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她嘴角抽了抽,纠结地扯着衣裳,一时间恨不能原地消失。
但好在,一旁的秦终南及时解救了她,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出去。
安红袖回神,见安云龙和楚瑜已经不再桌边,看了一眼背对着几人的元素和上官正泽,下意识地找阿箬和绿荷的身影,可屋子里哪儿还有半个丫鬟小厮的身影。
安红袖有些哭笑不得,忙起身跟着秦终南悄悄离开……
。
“这么放着他们两个不管,不会出事儿吧?”
待走出前厅,安红袖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厚重的帘子,担心地说道。
“能出什么事儿?”秦终南笑了下,道:“上官又打不过元素,元素也舍不得打死上官,有什么可担心的?”
“……也是。”安红袖点头。
秦终南笑看了她一眼,道:“元素心下有太多委屈和怨气,让她发泄一下也好,等发泄完了,也就好了,再说了,这本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咱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还不如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让他们好好说明白。”
“嗯。”安红袖点头,元素先前一直隐忍,人虽瞧着温和,但看着并不快乐,就像是穿了一层假面在身上
似的。
而如今的元素,则像是脱去了那一层假面,做回了自己。
“元素喜欢上官太久了,为上官也执着了太久,如今……”秦终南望着前厅屋内暖黄色的烛光,舒展了笑颜,“她如今不憋着忍着,也许,是件好事。”
安红袖认同的点头,想起什么来,笑道:“刚好我有事情同你说,你同我去夙芳苑吧。”
“嗯。”秦终南应声,和安红袖一道往夙芳苑走去。
另一边,安云龙原本想找机会同安红袖说几句话,奈何楚瑜一直追着他跑,他实在是不胜其烦,偏偏他能文不能武,楚瑜又是个能文能武还会下毒的,动不动手的,他都不是对手,就只能匆匆往外走。
想着赶紧离开上官家,奈何,刚出前院,就被楚瑜拦下了……
。
因着不知晓元素何时回来,安红袖从路上起就跟秦终南说起兰儿家的事情,道:“兰儿家的情况在大秦应该不是个例,打仗征兵,赋税征收,对寻常百姓而言,那都是天大的再难。”
“一个家里没了男丁,只有女子耕作赚钱,到底是不容易的。”
想起兰儿家的情况,安红袖不由叹了口气。顿住脚步看向秦终南道:“殿下,我知道你不容易,可这千千万
万的百姓更不容易,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国,二者缺一不可。”
看着安红袖眸子里的忧虑,秦终南忽地笑了,他盯着安红袖的眼睛说道:“你日后若为皇后,一定会是个合格的一国之母,一个,将百姓日夜放在心底的好皇后。”
安红袖正忧心此事要如何处置,听到这话一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嗔道:“我在同你说正经事,你这是扯到哪里去了?”
秦终南笑了笑,没多说,伸手扶住安红袖的肩膀,边往前走边道:“那依你之高见,此事该当如何?”
“高见没有。”安红袖轻笑,“低见倒是有一些,不知我们八皇子可要听一听?”
“不妨一听。”
此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安红袖边往前走边低声道:“《管子·霸形》有云:使军人城郑南之地,立百代城焉,又道是粮虽难而兵马得用,军人数万争欲先奋。”
“在我看来,每一个合格的并将,都是一个英雄,也都是难得的军人。一个国家,想要繁荣昌盛,要做的,不仅仅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更重要的是有安国之本,而这安国之本是什么?是无数前赴后继的军人,因着有他们在,百姓才能安
心。”
“可同样的,保家卫国,上阵杀敌的每一个军人,在穿上那身铠甲之前,都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是别人的亲人,父亲,孩子,家人,而一旦他们穿上了铠甲,他们所肩负的就是整个儿国家的命运,他们打了胜仗,百姓欢喜,君王欢喜。若是打了败仗,百姓不安,君王有心。”
“殿下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应当最明白这其中艰辛。无论胜败,他们都是拿生命在博。”
“幸运的,战争结束,尚有命在。尚能回故乡,见一见翘首以盼的家人。若是不幸,一抔黄土,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可殿下,他们归了尘土,谁最痛苦?谁最艰难?”安红袖停住脚步,眼尾泛红,她看着秦终南道:“殿下,你在民间长大,你最是知晓生存的难处,不是人人都有法子赚钱,尤其是村子里,一旦没了能干重活儿的男丁,你说,他们的生活,可怎么办?”
秦终南神色凝重,闻言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安红袖收回视线,抬脚上了台阶。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进了屋子,阿箬送了茶进来又出去,安红袖喝了大半杯热茶下去,秦终南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