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两人去了清源镇附近的临安城,帮自己送信。
毕竟,她不是完全信任那两人,也害怕有人根据那两人的路线查到清源镇,所以,便让那两人把信送到临安城的飘香楼,而后由飘香楼的掌柜派人把信送去清源镇给胡叔。
她那时候,一共写了三封信,分别是给安家众人,冯老御医,以及上官。
胡叔收到信后,派人往京城给上官正泽送消息,而后又把信送给师傅和安家人,那之后,又费了周折再给她往边城送信。这一通折腾,委实辛苦。
可安红袖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好法子,就只能辛苦胡叔他老人家。
安红袖心下叹了口气,心下对胡叔有愧疚,便寻思着日后好好答谢他老人家。
信一共是三份,一份是胡叔写的,告诉她清源镇一切安好,信也已经送往京城,一切有他照拂,叫她不要担心。
一份是冯老御医写的,告诉她如何治疗秦钟南的头疾。
还有一份,则是安云之写的。
安家如今能写信的也就两个人,安云之和安小北,安云龙在京城,如今不知情况如何,但想来,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去。
安云之的信写的最长,像是汇报工作一般,把家里的事情一一告知他,甚至于,就连家
门口新栽了一颗水杨柳都要告诉她。
安红袖看着这封长长的信,嘴角的笑容扩大,可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
安云之在信上说,家中一切安好,还说安小北上学了,外公外婆身体也大好,他武功学的也很好,甚至还有几个姑娘瞧上了他,想要嫁给他,但安云之觉得安云龙还没定下,自己也不能。又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先立业,再成家。
看到这一句,安红袖笑出声来,喃喃道:“没错,就应该先立业,再成家。”
她继续往下看,表情先是一怔,随即狂喜起来,而后不管不顾地那着信冲出来,激动地同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柏昀道:“柏昀柏昀,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哈哈哈哈……”
柏昀原本正看着夜空出神,闻言表情怪异地看了安红袖一眼。
安红袖被他看的不舒服,收敛了笑容,蹙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柏昀摇摇头,“就是觉得奇怪,先前你不是说你家人都不在了,跟哥哥相依为命么?”
“呃……”
安红袖尴尬了一瞬,讪笑一声道:“那……那只是我的人设,我有爹娘的。”
“哦。”柏昀淡淡应了一声,上下扫了安红袖一眼,便移回
目光继续看夜空。
安红袖:“……”她这是,被无视了吗?
。
尽管心里难受,安红袖还是认真看了冯老御医的回信,根据冯老御医所说,又翻了翻医术,在自己头上扎针试验了一番,这才在第二天去找秦钟南。
“殿下,安姑娘来了。”
左埕进来回禀时,秦钟南正坐在书案前写信。
闻言,写字的动作顿了顿,须臾抬起眼眸:“她有没有说是为什么事?”
“说是收到了冯老御医的信,有了新的法子,特意来给你诊脉。”
秦钟南眸中浮现一抹惊讶,忽地就想起在京城时,安红袖曾说写信给师傅,看能不能想到其他办法的话。
不成想,时隔这许久,真的有了回信。
“让安姑娘进来吗?”见秦钟南不吭声,左埕又问了一句。
“嗯。”秦钟南应了一声,想起自己战时头痛发作,忽然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时候,便觉得心底发凉。
那时候,如果不是元素,他即便是不死,也会重伤吧?
他脸色暗了暗,布满红血丝的眸中浮现一抹灰暗。
安红袖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不是第一次来秦钟南这儿,下意识地往东间的书房看,便瞧见了坐在书案前写信的秦钟南。
时隔几日
,再见秦钟南时,竟然油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
明明两个人都在平城,明明和园和府衙距离不超过五百米,可奇怪的,两个人竟是鲜少见面。不知是没有缘分,还是对方刻意避开。
而如今再见,秦钟南似乎变了,似乎又没有。
他眉心处有一道伤疤,不是很深,脸颊和鼻梁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想来应该几天就能愈合。可即便如此,安红袖瞧着还是觉得心疼。
而且,他整个人似乎更瘦了,瘦的只剩下一副宽大的骨头架子。
安红袖鼻尖狠狠酸了酸,到底是忍住了。
“殿下。”她走上前,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
秦钟南写字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她,见她规矩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心下狠狠刺痛了一下,灰暗的眸子颤了颤,连握着笔的手都紧了几分。
如果此时安红袖抬眸,一定会看到秦钟南因太过用力而颤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