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阳东州的时候,只剩下毛毛细雨,安红袖看着城楼上的火把,心下总算燃生出一丝希望来,她忙不迭的翻身下马,对着城楼上的人大喊:“大人,我是顺平镖局的人,我们镖局的人马在前面遇到了山匪,求大人搭救。”
她嗓音本就哑了,如今扯着是嗓子喊,便更哑了。
但好在,楼上的人听见了她的声音,看着她道:“楼下何人?”
闻言,安红袖又喊了一遍,楼上的人总是听清楚了他的意思,却并未立刻回复她,而是说要去请示。
安红袖站在城楼下,满心忐忑的等着,眼巴巴地望着城楼,很快,便看到有人走上来,低头看了看她,随即,安红袖便听上面人喊话问道:“你真是顺平镖局的?”
“是!我是!”安红袖连忙应声。而后边听那人问道:“那你可知顺平镖局的大当家是谁?”
闻言,安红袖当即一噎,张着嘴答不出话来。
上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转身就要离开。安红袖见状大慌,忙道:“我是他们刚刚在昌水州招的大夫,我不知道大当家是谁。但我知道,此次的总镖头是马良马大哥,我来的时候,骑得是刘成刘
大哥的马,大人,求求你行行好,带兵过去救一救他们吧?他们被山匪围住了,刘大哥说只要我来报官,大人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楼上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问安红袖事发的地点。
安红袖自己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附近有一条河流,便大致形容了出来。
楼上的人又是沉默了一瞬,须臾后,告知安红袖,那里是至宁府的领地,不归他们管。所以,要求救,需得去至宁府。
安红袖听到这一句时,刹那间心碎了一地,身子虚晃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身旁的马儿,这才没能倒下去。
不知道是哭多了的缘故,还是马儿颠簸了一路的厉害,她脑袋混沌的厉害,扶着马儿混沌地想,怎么会这样呢?
她记得……她明明记的,在她那个时代,无论你在哪儿,只要遇到兵哥哥,遇到警察叔叔,他们都会帮你的,可现在……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她脸色苍白,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然后冲着城楼上的人大喊道:“大人,我们不是大秦的子民吗?我们纳税交贡,我们也参军。我们的家人也是将士,大人你也是将士,为什么救救我
们,我们都是大秦的子民,为什么还要划分州城?我们那么敬仰你们,我的哥哥还在平成打仗,你为什么不能救一救我们?”
她伤心的厉害,一边沙哑着嗓子喊,一边止不住地掉眼泪。
她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她真的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可城楼上的人却不理她。
夜色寂静,除却马儿的呼吸声,就只剩下了周遭小雨的声音。
安红袖跌坐在地上,从未如此绝望过。
雨,还在下……
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安红袖衣服已经湿透,她眨了眨眼,忽地想起什么来,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望着楼上道:“大人真的不去救?”
高高的城楼上,举着火把的人看着她。
须臾,有人答道:“职责所在。”
“好一个职责所在!明知附近有山匪却不围剿,明知子民受难却也搭救。大人这算什么职责?!”
楼上的人不说话,安红袖咬了咬牙,道:“大人不前往搭救,可不要后悔!”
话罢,见楼上的人仍旧沉默,安红袖伸手拍了拍马儿,是以它蹲下来,她费劲地上了马,马儿这才站起身来,安红袖拽着马缰道:“我是京城容家的远亲,大人见
死不救,我定写信告知八皇子!告知容爷爷!让他们好好看看,这就是容舅舅死后的西北十三城!”
安红袖话罢,便怒地要骑马离开。
可她已经调转了方向,城楼上的人仍旧未理会她。
雨幕中,安红袖攥着马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殿下,你看啊,这就是大秦的官兵,他们……见死不救啊……
滚热的泪水落下来,很快混着雨水打湿安红袖的脸,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她应该想方设法地救马大哥他们才对。
可她,真的很没用,很渺小啊!
她要……怎么办啊?
安红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在睁开眼时,努力忍住了眼泪,抚了抚马耳朵道:“马儿,我们回去,回去找马大哥他们。”
马儿听懂了安红袖的话,动了动马蹄,而后便跑了起来。
城楼上,举着火把的士兵有些不忍,问主将道:“大人,我们真的不去救么?万一是真的……”
穿着铠甲的男子抬手,打断了士兵的话。
那士兵忙低下头去,在不吭声。
。
安红袖不知道回去后,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可她总不能在原地停留。她又担心,又害怕,害怕回去后看不到马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