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时候,宠爱没有,潇洒也没有,想活活不好,想出宫也出不了。”
“大概,只有等到死那天,灵魂才能出来看一看了……”
唐飒闻言沉默,脸上的笑意也消散殆尽。
他垂眸端起茶杯啜了口茶。
“未必就会到这般境地,你身后,还有很多人。”
安红袖轻笑着摇了摇头。
“除却这一点,我还有很多不愿,比如说,我不想学那些规矩,也学不来那些规矩,更不想把自己困在这深宫里,虽然,我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太过自私。”
“可唐飒,人心都是会变的。我若真的困在了这深宫里,不能见朋友,不能随意见自己的相公,只能日日呆在自己的宫里,日久天长的,怕是会将我困死在这里。”
话音落下,两人齐齐沉默。
古往今来,民间的女子成为皇后,虽有,却也是少之又少。
有权有势的皇后,若是失宠,还有娘家的庇佑,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那些没有娘家庇佑的,纵使不被打入冷宫,也会被人欺凌,届时日子便是想象不出的艰难。
所以,安红袖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你是不信他吗?”
沉默半晌后,唐飒还是问出了这一句。
“信?”
安红袖苦笑出声,
“唐飒,你若是我,你信吗?你信他做了皇帝,不会变吗?”
唐飒闻言再度沉默。
人一旦到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便很难再是当初模样。
伴君如伴虎那句,也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唐飒,女子这一生,是很难的。纵然王爷感念我从前的付出,感念我二人的情谊,可这份情谊,能抵得过文武百官吗?能抵得过这漫长岁月么?”
“这宫里的女子,素来是色衰而爱驰,我总不能拿这一辈子去赌一个人。”
“赌赢了,我要心疼他在前朝被文武百官为难,那时候,我也不会快乐,我不快乐,我的孩子便不会快乐,我们都不快乐,那焦头烂额的他更不会快乐。”
“若我赌输了,我要因为他的薄情寡信而伤心,我的孩子也不会快乐,甚至,我都未必能保住我的孩子。”
“唐飒,我很爱他,也很想信任他,但,这种赌,代价太大了。赢了,不会很开心,输了,就真的满盘皆输了。”
满盘皆输,也就再没了能转圜的余地了。
从皇宫出来时,天空难得放了晴,照得金碧琉璃隐隐发光。
宫道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安红袖一路将人送到宫门口,看人上了马车。
唐飒上车后,掀开帘子往外瞧,见安
红袖还在宫门口站着,豁然一笑,冲着她摆手:“别看了,回去吧。”
“嗯,这就回。”
安红袖弯笑着眉眼应声。
唐飒摆了摆手,这才放下帘子。
“呜呜呜,青烟,我会想你的。”
唐糖探出脑袋可怜巴巴地挥手。
“知道了知道了,快把帘子放下,莫要垂了风。”安红袖急切地提醒。
“呃……好吧。”唐糖有些恹恹的。
一旁的尉迟瑛冲着安红袖微微颔首,而后扯开了唐糖手中的帘子。
马车调转车头,背对着安红袖渐行渐远。
“回去吧,姐姐。”
安小北扯了扯安红袖的衣裳,轻声说道。
“嗯,好。”
姐弟俩一起转身往回走。阿箬和长风跟在一旁。
红墙绿瓦,金碧琉璃,一眼望去,却是越不过的宫墙,触不到的琉璃。
唯一能触碰的,大概是那仍盘踞在树枝上的白雪。
安红袖一眼望去,忽然觉得脚下这条路漫长而死寂。
她无法想象那些入了宫的女人,在这宫里是如何度过漫长一生的。
当然,进入皇宫的人,多半只有短暂的一生。
“姐姐……”
乍然听见安小北的话,安红袖低头看向他,柔声问:“怎么了?”
安小北道:“快新年了。”
“嗯。”安
红袖闻言笑了,“过了腊八就是年。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准备新年的年货了。”
“嗯!”安小北难得开心地点了点头。
安红袖伸出手,牵住他温热的小手一起往前走。
“小北过年的时候,想要怎么过啊?哦对了,你过年都想要准备什么啊?你跟姐姐说一说。”
“我想想啊……”
安小北蹙着眉头沉思,须臾道:“一定要告诉姐姐吗?”
安红袖被逗乐,噗嗤笑出声,“也不用非告诉姐姐。”
“那就好。”安小北莫名开心。
安红袖垂眸打量了他一会儿,道:“上官和元素都还没离开,要不,你跟着他们出宫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