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眯了一口酒,开始剥盐水毛豆,“不服你的人收拾好了吗,明早我得带他们回去给朝廷交差。”
迟迦南把白霜的酒杯往里面放了放,以防她再次不小心把酒杯拂到悬崖下面,然后才说:“没有不服我的人了。”
这一年来,每次白霜带领朝廷官兵“突袭”雁落教,所带回去的“魔教孽徒”。
其实都是迟迦南事先从雁落里排除出来的,不服他、不忠诚于他、做了他不让做但魔教众人可以接受的事。
雁落教发展成现在这样,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亦正亦邪教,一开始也不是所有人都配合。
那么不配合的人怎么办?
迟迦南没有选择亲自解决,而是和白霜商量好,在白霜来的时候,把这些人交给白霜。
这样白霜不至于空手而归,就好对朝廷交差。
如此行事一年后,教内的人都对迟迦南忠心耿耿,也是白霜能够想到的事。
白霜把毛豆空壳丢到悬崖下,拍拍手,举起酒杯,“那以后我们可能就要好久才能见一次面,今天,就不醉不归吧。”
迟迦南勾起薄唇,笑得浅淡,一双黑眸凝神望着白霜,“哪次不是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迟迦南躺下来,入目是璀璨的星河,美好而
壮丽。
他偏头去看,看见穿着官服的白霜,心中某处稍微刺痛了一下。
“朝廷真的那么好吗?”一句话脱口而出。
白霜也躺了下来,她的侧脸精致清冷,美丽如初。
白霜转头,和迟迦南的视线对上,“魔教真的那么好吗?”
迟迦南曾经无数次许诺,只要白霜离开朝廷,来他的雁落,那白霜的位置便仅次于他,是副教主。
白霜曾经无数次承诺,只要迟迦南归顺朝廷,那她可保所有雁落弟子都平安无事,安全无虞。
可是他们都没有答应对方。
因为他们有各自的立场,和各自的执着。
如果白霜离开朝廷去雁落,那确实会让迟迦南心里舒服。
可同时也昭示着白霜的任务失败,她很快就会死去,从这个世界消失。
白霜从来都不怕死,可在这个世界,她第一次不想死。
因为她看过迟迦南的脆弱,她听迟迦南亲口说,他怕孤独。
白霜不想让迟迦南感到孤独,她要让迟迦南知道,不管天涯海角,这个世界上,总归有一个人在惦念他。
他永远不会孤独。
第二天,白霜第一次没有抓到任何“魔教孽徒”,双手空空地回了朝廷。
皇帝没有怪罪她,反而还鼓励。
可后来
几次,白霜都没能再抓到。皇帝便知道她的能力已经用尽,魔教实在是太庞大,无能为力。
皇帝开始给白霜其他的事情做,而白霜和迟迦南的交集,也越来越少。
多年后,白霜身居高位,却依旧孑然一身。
她去探望孤寡老人的时候,有个百姓问她:“温大人,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成家,是因为政务太过繁忙吗?”
白霜闻言,手指微顿。
白霜抬眸,虽然她的脸上已经布满皱纹,但也能从她精致的五官中,窥探到她当年的清冷绝美。
只是一眼,白霜就看出问话百姓的精心乔装,认出他就是迟迦南。
白霜微微一笑道:“我不成家,是因为我心里有个无法在一起的男人。这一世,生生世世,若不是他,我便永远不会成家,因为我不需要无关之人的陪伴。”
听到这话,迟迦南的视线顿时模糊了。
他赶忙退出人群。
白霜立马被汹涌的人潮覆盖。
迟迦南突然不明白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的意义在哪。
而如今,他早已无法回头。
迟迦南身上担负的早就不止是他自己,还有身后那千千万万的雁落弟子。
“温白霜,这一世我无法和你在一起。但下一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本世界完*
……
“下面有请新娘,入场!”
司仪兴高采烈的声音从话筒中被扩大,砸进白霜的耳朵里。
白霜狠狠地皱了皱眉,脑中意识逐渐清晰。
白霜被身边的人搀扶着,走进这个逼仄的屋子。
屋子里被布置成了婚礼的场景,但一般人结婚宴请怎么会用这么小的屋子?
而且屋子里面连饭桌都没有。
至于宾客?
除了前方不远处的司仪,和穿着西装背对白霜而力的新郎外,屋子里再无其他人。
“好了,新娘到场,那现在就请新人来宣誓。”
司仪的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容,按照流程说词。
但白霜的眼睛多尖啊,她敏锐地察觉到司仪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和他看似淡定实际上已经僵硬的嘴角。
这个结婚场景不正常,就连司仪也很离谱。
哪里有司仪给新人证词的时候,会害怕成这样?
“新、新郎,不管贫穷还是富贵,生老还是病死,逆境还是顺境,你都愿意和你身边的人携手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