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心腹带着渝北军士簇拥着傅山走出牢房,众人来到驻地之中,周围都是呛鼻的大火燃烧过的硝烟味。
傅山看着就在昨日还一片生机勃勃的军营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举目望去尽是不堪入目的残败,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或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耳边甚至还能听到偶尔传来的几声哀嚎和呜咽……
恕南城晚间的风像是刺骨的冰刀,全部化成有形的利刃绵延不断地落在傅山的身躯上,慢慢的从皮肉扎进五脏六腑,在缓缓地往上攀爬,最后抓住整个心脏,傅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驻地吹来的风冻住了一般,让他每每呼吸都带动着浑身的血液将尖刀送上心脏,在狠狠地扎上一刀。
这里的土地又会埋下多少铁吾军将士的尸骨?这里的水又会染上多少人的鲜血?傅山不敢去想,不敢去看,只感觉眼前漆黑一片,天旋地转。
“傅山……你……”这时一个被斩断了一条左臂和一条右腿的铁屋军将士气如游丝的呻/吟道,一双眼眸好似沁了血一般,死死地盯着傅山,“是不是你伙同外族,设计我安盛?”
傅山哽咽在
喉,呆呆地看着那人血肉模糊的臂膀,刺鼻的血腥味让他觉得鼻子十分难受,眼前也有些模糊。
就在昨日,这位小将士还与他一起坐在营帐之外闲谈,闲聊之中才知道他们居然还是同乡。
小将士前不久方才喜得贵子,说是等这次的仗打完了就回去陪妻儿,还说傅山学识渊博,拜托他给孩子取个名字,傅山答应下来,两人说好的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傅山还说等此战结束之后定然会备上一份大礼叫将士带回去给孩子,就当作他给孩子的贺礼……
可是现在,那远在不知何方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爹爹遭遇了如此祸事……
“究竟是不是你?”那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不死心地问道,将傅山不答,眼中怒意更甚,“你难道忘了你自己也是安盛的子民吗?两军交战之际,你居然能伙同外族残害铁吾军?”
傅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唐泽心腹不动声色地看了傅山一眼,冷哼一声,对那半死不活的将士说道:“将死之人,居然还有胆量诽谤我渝北长公主的驸马,可笑,信不信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瞳孔微
微一缩,愣愣转头看向傅山:“你是渝北的驸马?”
傅山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企图掩饰眼中的情绪。
“呵,傅公子此次为我渝北军破阵立了大功,回去之后加官晋爵,你们这些安盛的走狗,只有下地狱的份儿。”唐泽心腹眼神阴狠,“这可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你们跟错了主子,来世投胎的时候可得看准了。”
“哈哈哈……”那将士突然发出两声凄厉的笑声,眼珠子恨不得直接落在傅山身上,“枉我如此信任于你,敬佩与你,奉你为座上宾,没想到你居然是那贪图荣华,不惜背叛旧国的小人!还装光明磊落,风光霁月的君子!真是可耻至极!呸!”
将士抬起另一只血淋淋的手,指向傅山:“我和铁吾军千千万万枉死的将士就算到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我们铁吾军千千万万死去的冤魂会一辈子缠着你,让你夜不能寐!我们回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傅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唐泽心腹踹了将士一脚,咬牙切齿道:“将死之
人,还胆敢在此大言不惭!”
将士转头看了唐泽心腹一眼,冷笑一声:“宵小之辈,不过是渝北的一条疯狗,真叫人恶心!”
“你!”唐泽心腹咬牙,正准备抽出长剑送敌人最后一程,却看对方先自己一步,直接夺过身边一铁吾军将士尸首上一块被砍断的刀刃径直插到了自己的胸中,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傅山的衣袍上,傅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唐泽心腹扔下手中的长剑:“呵呵,算你他娘的走运!”
傅山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尸体,只记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头脑发昏,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一夜过后,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原本一万余名的铁吾军将士经过一夜的厮杀之后只剩近四千名将士,死的死伤的伤。
路虎带领剩下的四千名将士一路撤离,由于众多将士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队伍前进的速度异常缓慢。
“将军,我们现在应当往何处去?”副手看着路虎三两下将肩膀上的伤口处理好,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微微皱了皱眉。
路虎闷哼一声,将肩上的纱布捆好,道:
“先不能回恕南城与罗将军汇合,若是渝北军又使小人之计,派人跟踪,那我们会害了整个铁吾军。”
现在这一万人马损失惨重,绝对不能再让大部队遭受损失。
“那现在我们要去哪?”副手有些担心地问道,“现在我军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不到四千人,若是再被渝北军追上,我军又何来抗衡之力。”
渝北军军力强悍,人数又远在他们之上,若是两军再次交战,他们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两军对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