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尚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起来:“母亲,您当真是太抬举我了。偏就是这点出身,才是最最重要的。就算咱们家的财力在这嵩州城里也能排得上名号,商贾门第,再怎么样也无法跟官家相提并论的。连平日里,我和陆斐走得近一些了,都不太被陆家待见,更不要说那位从京城里来的金枝玉叶了。”
听到他的话,邱夫人委屈地抹起眼泪来。
“这是什么道理啊,陆家还瞧不上你?他们凭什么瞧不上你!陆斐那种书呆子,连跟人打交道都磕磕绊绊的,很多时候若不是你带着他出去周旋,他根本吃不消。商贾怎么了,就该被人嫌弃吗,我偏偏不认这个命!”
邱尚当然清楚出身方面的委屈,他已经委屈这么多年了,习惯渐渐地也成了自然。
他便只能劝慰道:“母亲莫要是伤心了。”
邱夫人拉住他的手长吁短叹:“看看你父亲那个不成器的样子,成天花天酒地没个正行,家里的兄弟姐妹中,唯独你是书念得最好,最可能有出息的。儿啊,日后邱家的荣光,还得靠你去争取了!”
母子两个说了一大通,翌日一早,邱尚又
收拾妥当地打算出门,谁知道邱夫人却命人将几套新衣服给送了进来。
看到这些衣服,邱尚有些奇怪:“往常府里都是固定的日子再添置新衣,怎么母亲这个时候拿了新衣过来?”
“这些不是特意做的,都是店里卖的成衣。是我一大早让人去买的,看你柜子里的衣服都太深太老气了,当时要更换一些鲜亮的色彩,更能彰显活力。”
邱尚岂能不知道邱夫人的心思,刚要劝她不要多想。
邱夫人却是先一步制止他的话:“哎,不过是添置新衣,我又没说旁的。怎么了,给你买衣服,你还不乐意了?”
听到她这么说,邱尚只能应下:“好,母亲高兴就好。”
很快,他就出门跟陆斐汇合,再度去将黎华给迎了出来。
今日是单纯地赏花,嵩州城的牡丹开得正好,黎华走在花丛之中,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不过即便是牡丹,也有不同的品种,不同的颜色,乱花渐欲迷人眼,黎华有些分不清。
邱尚就站在边上不停地替她解释,什么花是什么种类,如何栽种得来,可谓十分贴心。
陆斐则是难得看到邱尚穿这么鲜艳的服
饰,忍不住说:“邱兄,今日.你的衣裳倒是亮丽,跟这牡丹相衬,越发显得鲜活起来。”
黎华听到这里,也歪头看着他,颇为赞成。
“确实如此,还挺好看的。”
邱尚明显感觉到,今日黎华对他的态度更亲近一些。
眼下被她这么一夸,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但还是强忍着情绪矜持道:“多谢公主夸赞。但衣裳再怎么鲜亮,也是不足与人群中突出瞩目的人相比的。比如公主您国色天香,一如牡丹真国色,一花开尽百花杀。”
黎华听到这里,嘴角不由翘了翘,被她用帕子遮挡住了。
谁知边上的陆斐却丝毫不解风情,听到邱尚的话,竟是脱口而出地反驳道:“邱兄,你怕是记错了吧。一花开尽百花杀,先人说的可不是牡丹,而是菊.花。”
邱尚当然知道前人作诗,是用来赞赏菊.花的。
可是眼下他是为了以此讨好黎华,说她是独一无二的绝色,非寻常人能够比拟的。
被陆斐这么一搅合,倒是顿时失去了意境,变得咬文嚼字了起来。
邱尚只能硬着头皮道:“诗词的内涵也是随着意境不同跟着变化的。用
在不同的意境上,作用也会有所更改。想必公主是能懂在下的意思的。”
黎华默不作声,陆斐还要再辩,边上有认出他的人喊道:“陆兄,你怎么也在此处啊!”
陆斐一抬头,看到了他加入的某个诗社的几位友人,朝他们拱了拱手。
“陆兄来得正好!我们几人正在凉亭里吟诗作赋,打算将今日的诗词都给整理出来送给你呢。之前听说,曹大人让你负责牡丹节的诗文编纂,你要不要一并参与进来,也好给我们提点意见啊!”
听说有人在对诗,陆斐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都亮了。
他期待地看向黎华,小声问:“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去凉亭里坐坐,这几位都是诗社的朋友,文采出众,他们做的诗公主定会喜欢的。”
喜欢个鬼!
黎华在心里冷笑,她在宫里的时候就不爱读书习字,本来就是出门散心的,好不容易看到了这么漂亮的花,还要她放着白花不看,去听一帮酸腐的文人吟诗作赋,不是折磨她吗?
这个陆斐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真真要气死个人。
别人说不定会给陆斐面子,黎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委
屈自己。
她当下拒绝:“本宫对吟诗不感兴趣,来就是为了赏花的,只想趁着人在这里,多看看风景。不过陆公子要是想去,只管去好了,本宫又不会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