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轻丹不想让这样私人的情绪控制自己,只是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她就没有办法完全平静。
慕容霁在书房里拟好旨意,放下笔又想到另一件事。
他们一心想要将如熙公主的灵柩给请回安盛,既然是这样,由普通的将士运送不合适。
如熙公主的身份那般尊贵特殊,可以说她是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了安盛的人。
之所以去和亲,也是为了曾经两国的安宁和平。
所以按照制度,也应该有一个同样尊贵的人去迎她回来,此等规格方才对得起她对国家的付出。
可具体该派谁去,他还要跟慕容浔商量一下。
将盖了玉玺的圣旨收好,慕容霁径直去找慕容浔。
知道孩子已经出生了,他跟着心头一喜,连声道贺。
只是慕容霁的余光又主意赵轻丹有些许不对劲,他猛地想到她曾经可是渝北的李歆。
夹在两国之中,她才是最痛苦的人。
察觉到慕容霁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赵轻丹挤出一个笑。
她想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她的演技在慕容霁的眼中显得有几分拙劣。
不是她演的不好,而是他对她太过了解了。
“皇兄,圣旨已经写
好了,但是我以为不应该直接派人送过去,最好是由人亲自带去边境,顺便将皇姐的灵柩给迎回来。”
其实慕容浔也有此意。
如果他不是君王,他甚至恨不得自己亲自走着一遭。
那是他的亲姐姐,本该有这样的殊荣。
只是朝中上下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肯定是脱不了身的。
要是让慕容霁去,倒也是可以的。
但是慕容浔想到赵轻丹好不容易才死而复生地逃过一劫,跟慕容霁方才有片刻的安宁。
边境这个时候却是最动乱的,万一再出意外,他可不敢冒险。
何况以赵轻丹的立场又不便插手,慕容霁跟她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立场上也会比较为难。
看出来慕容浔的犹豫,慕容霁叹了口气:“这样吧皇兄,我和轻丹回府上商量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反正许曼欣已经顺利生产了,两人就先行回了宸王府。
一到府里,慕容霁就从身后将她给圈住了。
赵轻丹靠在他怀里,鼻子一酸:“怎么了?”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跟渝北打仗,你很担心?”
她低着头不吭声,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我其实不该对那个地方
还有留恋的。真正算起来,我原本是觅萝人,不过是被母后不得已丢在了渝北而已。他们对我也算不得友善,从小到大我受到的委屈一点都不少。”
她这么说着,心里却愈发酸涩起来。
慕容霁亲了亲她的发顶:“可是你还是放不下。你这个人呐,一直都是如此。看起来风姿飒爽谁都不管不顾,狠起来也是个顶厉害的,可是心肠又软的不得了。是不是害怕开战之后,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你心里不好受。”
她闭上了眼睛,却更往慕容霁的怀里靠了靠。
他垂眸想了想:“不如这样,我亲自去一趟边境,将前因后果弄清楚,以防有什么误会。反正皇姐的灵柩,也得有人去接应。”
赵轻丹摇了摇头,终于转过身来抱住他:“不要,我不想你走。”
万一打起来,他遇到什么危险,或者为了自己在其中辛苦周旋,都不是赵轻丹愿意看到的。
大不了她这一次就狠狠心,不去管那些个烦心事了,让渝北自生自灭去吧。
“可皇姐总得有人去接。”
慕容霁正为此事发愁,就听到周洋禀告说,立王和立王妃来了。
是老六和罗莹?
赵轻丹
忙说:“快去请他们进来。”
慕容苏和罗莹进门的时候,脸色也难得的沉重。
“四哥,皇长姐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渝北简直欺人太甚,皇姐好歹是和亲的公主,又是太后嫡女,竟也被他们这般践踏,还有没有天理了。”
罗莹跟着愤懑起来:“我之前听兄长提起过那位平王,他说平王是个极为昏聩的亲王,本不该有资格迎娶如熙公主的。但是这门亲事还是他自己跟渝北的老皇帝苦苦央求的,谁知道娶进门的妻子还不好好对待,现在害死了她,平王府的人可太坏了!”
赵轻丹点了下头:“是这样。可惜平王对如熙公主不好,外人却都认为理所当然。因为如熙公主生的儿子有些痴傻,他们就把全部的过错归结到她一人头上,从此平王做出再过分的事情,都没有人站出来替她伸张。”
慕容苏都要气哭了。
他小的时候,皇姐还抱过他呢。
虽然他不记得了,但总听怡太妃提起过,心里对这个姐姐一向很想念。
谁能料到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死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