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这首曲子,渐渐地冲淡了慕容霁心中方才滋生出的念头。
他凭什么替赵轻丹做决定呢?
在最难的时候,赵轻丹自己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痛在她身,虽也痛在他心,可他们都不能放弃。
因为有比苦难更重要的事情,在前方等着他们。
如果就此放弃的话,她就算能免去这些折磨,也不会开心的。
听到赵轻丹在唱这首曲子,明亲王气得直咬牙。
他一把从别人的手上拿过了鞭子,狠狠的在赵轻丹的身上又抽了几下。
只见赵轻丹哈哈大笑起来,嘴角都已经沁出了血迹,却仍然没有露出任何的胆怯。
“不要再唱了,不准再唱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连昭翮帝听到赵轻丹的歌声都很是诧异。
他的眉眼闪过不自觉的松动,手指也不由的攥在了一起。
他直直地盯着慕容霁,试图从慕容霁的脸上找出不忍和迟疑。
可他没有想到,慕容霁方才还有些犹豫不决,却在听到赵轻丹的声音之后,脸色变得越发坚定了起来。
慕容霁紧紧地抿住嘴唇,隔了好一会儿,才铿锵有力地开口。
“父皇,如果您想继续留在这里看热闹的话,
儿臣就不奉陪了,儿臣府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站住!你就这么走了?这下面可是你的王妃,你当真不管她了吗?”
“王妃的心意,儿臣已经从她的歌声里面完全领悟了。哪怕我们面对的挫折再难,她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一切。既然她已经这么勇敢了,儿臣又怎么能辜负王妃的一腔孤勇,所以父皇不用再给儿臣用这些激将法了。儿臣与王妃,生同衾,死同穴,永远都不会分离。”
说完,他再也不看昭翮帝一眼,径直推门离开了这里。
昭翮帝气得将手中的杯盏摔碎在地.
等慕容霁已经走远了,他才抬手令人让明亲王住手,不用再打赵轻丹了。
明亲王原本还有些不甘心。
可是昭翮帝既然说停,他总不好再用重刑。
而且昭翮帝还吩咐要给赵轻丹用药,不可以让她的伤口感染。
明亲王只好不情不愿地让大夫过来替赵轻丹看了看。
慕容霁回到王府之后,等屏退了四下的人,就将自己独自关在书房内。
他掩面痛哭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当他亲眼看到赵轻丹被人那样狠狠虐待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有多紧。
可是再痛,
他也要咬着牙坚持下来,否则就是前功尽弃。
轻丹,原谅我的自私吧。
我会十倍百倍千倍的对你好,可是让我放你走,却跟杀了我没有两样。
此刻的赵家,正陷入诡异的静谧之中。
赵安淮遵照着文澜公主的吩咐,立刻收拾好行李想要离开。
赵同得知后颇为吃惊,他不明白文澜公主为什么单单吩咐赵安淮去南方的寺庙修行。
虽说之前,赵安淮也随着文澜公主在寺庙里住过一段时间。
但跟现在的情况大不一样。
原本赵同还想着,赵安淮作为长子,在京中该多跟随他于官场上交际周旋。
日后说不定能谋个一官半职,帮助赵家有进一步的发展。
现在只身一人去往南方算怎么回事?
他当即提出反对,可是文澜公主态度坚决。
她甚至还说,要赵安淮这一去,日后就不要再回到京城了。
赵同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此前,公主对赵安淮分明是当成亲外孙养在跟前,呵护有加。
甚至连赵安兰在文澜公主的心目中,都比不得赵安淮的位置。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才会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数。
可是无论赵同怎么询问,
他们都不肯说出实情。
只说是早有打算,让赵同不要横加阻拦。
赵同为此大发雷霆,可赵安淮却坚持同意了文澜公主的安排。
他还说是因为母亲去世,他的心中格外悲伤,才想着去寺庙里替母亲祈福。
不知为何,赵同的心里生出一个突兀的想法。
可是随即他又觉得太过荒谬,所以很快否定了自己。
赵安锦还不明就里,对兄长的突然离去感到十分的伤心。
他一直在哭着抓住赵安淮的袖子不让他走。
“哥哥,哥哥,难道你不要安锦了吗?你走了我怎么办?”
赵安淮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他,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就走,生怕文澜公主会反悔。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便命人收拾了车马,准备即刻出城,走的越远越好。
这一整夜,赵安兰几乎都没有睡。
她当然清楚,等天亮的时候,赵安淮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