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诀以军令为由,部下不得不从,只好放下了云梯。
只见他提起长剑,用轻功踩着云梯下去,一剑斩掉了城下的两人。
他拉住一匹马飞身上去,扬鞭冲进军阵里。
莫说是铁吾军的人,就算是西北军,看到孙诀的一瞬都愣住了。
知道前主帅在沛临城是一回事,真正要跟他老人家对上又是另一回事。
这可是孙诀啊!
大名鼎鼎的西北王,如果不是他当年不想被人说功高震主才主动放弃了兵权。
如今的西北,如何能轮到落郡王跟禹王说了算!
孙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一位老相识的副将,扬声喝到:“周年!本将军在此,你还要继续打吗!”
被他叫周年的将军动作一顿,神色为难地看着他:“老王爷,您不是隐退朝堂了吗,怎么又跑来打仗了。如今两军对立,属下已经没有退路了啊!”
“放你娘的屁!你们西北军若是现在退步,朝廷绝不会对大军怎么样,要是收拾,也是收拾落郡王跟禹王那两个孙子。怎么,那种不忠不孝的东西,你们也愿意卖命跟着!”
周年部下不认识孙诀的人上前挑衅道:“哪里来的糟老头子,
战场上本就是你死我活,我们主帅,岂是你能羞辱的!”
孙诀冷哼:“你倒是问问你家将军,本将军能不能开这个口!”
周年只得训斥部下:“不得无礼,这位乃是曾经的西北王,不是尔等能置喙的。”
孙诀顺手砍了两个异族的人,立在大军之前表明态度。
“今日,本将军跟铁吾军共存亡!你们若是一定要打,就从本将军的尸体上踩过去!”
周年都快要哭了:“老王爷,何苦让我们这般为难。您若是回城观战,等我们拿下沛临,一定不会动您分毫。”
“姓周的!本将军征战多年,从未有过贪生怕死的时候。如果今朝死在自己过去的部下们手里,最多只觉得此景荒谬可笑罢了,可本将军绝不后悔。倒是你们,多年来拿朝廷的俸禄军饷,却反过来为了个不成器的王爷背叛君王,道义何在,天理何在!”
周年被他训得面红耳赤,不敢理论。
另有不少旧部都认出了孙诀,动作都犹豫了起来。
其他人则是怒喝道:“还愣着干嘛!打呀,不就是个老头儿,他都离开西北多少年了,是死是活,与你们何干!”
饶是如此,不
少人还是不忍下手,都生了退意。
孙诀的存在,像是提醒着他们眼下所做的一切有多耻辱不堪。
仿佛从前西北军的无限风光,到如今都成了一场笑话。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都是那个老头惹的祸!杀了他,杀了他就能赢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提刀冲着孙诀砍去。
孙诀侧身避开,顺手切掉了对方的手臂。
另一边,应旭年已经没有意识了。
他身前的孟钦死死地护着他的身体,转头对其他人说:“快,孙老将军有危险,不能让他出事!你们几个都去护着他。”
又这么胶着了一个多时辰,双方的体力都耗了大半。
尤其是铁吾军,只有这么些人冲锋陷阵,不比对方可以一轮轮地换人。
城墙上,眼见着己方一直被逼退,守城的士兵忍不住问一个兵长。
“孙将军说,情势不好我们就先撤退,要不,我们走吧。”
“走什么!”兵长恶狠狠地骂道:“原本是为了护送孙将军,应将军才让我们撤退。可孙将军自己都下去了,我们自然要守住这里,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站起来,我们都要把城墙守住!”
“是!”
漫天抛洒的热血,刀光剑影的交错声,战马受伤之后的悲鸣。
还有……
天边的落日染红了一整片天空,从山的尽头绵延到眼前。
好像这场战争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红色的。
孙诀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记得自己身上被刺了多少刀。
因为没有刺中要害,他一直没有停下动作。
杀呀,杀呀。
可他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铁吾军也不是真的钢铁之躯。
他们都是人,都会感觉到疲惫和困倦,他们都很累了。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去,哭喊声遍地都是。
到了后来,仿佛连手臂都没有抬起来的力气了。
怎么办,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吗,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问。
这里不是他们熟悉的边境驻地,而是陌生的西北土地。
竟是连亡魂,都不能安息在热爱的地域上……
孙诀身边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打。
他的哭声一直萦绕在孙诀的耳边:“我累了,我不想打了。”
可是他的动作怎么都不敢停,因为停下来,下一秒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