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里,赵轻丹都是早出晚归。
她把自己关在“丹心”的后院,那里有一个小的加工房,一般只有简易加工的时候才会用到。
这几天赵轻丹就在里面待着,不时要一些装饰的珠宝。
小胖进去给她送饭的时候就看到她手里拿个饰品盒一样的东西在捣鼓。
她在做千机盒。
千机盒其实并不难做,只是利用寻常的首饰盒加工的。
外面镶嵌上六颗珍珠,再铺上一层细碎的金箔。
从外表看,盒子的正面有四个方盒抽屉,每一个抽屉都可以正常拉出来。
而盒子的侧面有一个齿轮状的东西,虽然是齿轮,正常情况下却怎么都转不动。
其实真正藏着东西的是五个暗格。
机关的精妙之处在于,当把左上角的方盒拉出来之后,顺环方向旋转半圈。
再将左下角的方盒拉出,逆环方向旋转半圈。
同理,另一边的两个方盒以对称的方向旋转之后,整个盒身侧面的齿轮才能转动。
齿轮往正面方向转动一整圈,就能看到原本的四个方盒中心有一个圆状的密洞。
那个密洞里,就是藏匿着秘密的地方。
若是寻常人,做出这样的机关恐怕得耗上数月
都不一定能做成。
但赵轻丹不会。
在她前世临终之前,渝北的皇宫里一共有二十八个千机盒。
几乎每一个都出自赵轻丹之手。
这机关图是她跟少年储君小时候一起想出来的,她还记得做第一个的时候花费了他们半个月的时间。
可是做成之后他爱不释手,睡觉都抱着睡。
放好齿轮,赵轻丹静静地看了这盒子一会儿,叹了口气。
她忍不住吐槽自己,大概是心态已经老了。
只有老太太才会成天回忆旧事呢,她最近想起那个人是不是太频繁了。
盒子做好了,接下来更重要的就是密函了。
赵轻丹很清楚,为什么之前有人伪造从渝北宫里偷出来的密函会被鉴定为假。
所谓通敌密函,只会有去而无回。
信件送到渝北皇帝的手中,他是不会回信的。
所以纸张,笔墨都无法统一,字迹就更不同了。
通常的栽赃一定是模仿那人的笔迹,以当事人的口吻给渝北通风报信,而后这“信”秘密流出,从而给写信的人定罪。
但是外人并不知晓,被渝北皇帝看过的每一封信,他都会做记号。
类似于已阅的记号。
如果密函上没有这样的记号,则说
明这封所谓的通敌密函是假的,根本不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那人的记号是一枚印章。
印章上是用篆体写“歆”字。
那是她曾经的名字——“李歆”。
她被带入宫时就改了姓,承了皇家的“李”姓。
因为没有起小字,他叫她的时候,总会唤一声“歆歆”。
但左下角的“日”中没有一横,右上角的三撇少了中间那一撇。
所以仿制的人一旦错过了这些故意设计的地方,都会出错。
还有就是,印泥的材质也很重要。
寻常的印泥是朱砂混入菜籽油,再加上少许艾绒而成。
可渝北御书房的印泥是朱磦混入蓖麻油添置麝香做成的。
朱磦的颜色不似朱砂那般鲜艳,纯红之中显出些许橙黄,价格也比朱砂印泥要昂高不少。
如果这些细节被人忽略掉,情报司一定能够看出来不对劲。
不难想象,这封密函出自旁的任何人之手,都多数会有问题,被认为是陷害。
偏偏她是赵轻丹,也是曾经的渝北皇后李歆。
这些是她铭刻于生命中的难以忘却的过去。
当她把信塞进机关暗格中,就已经清楚连斯青这次要倒霉了。
受慕容浔密召,潜伏于渝北的
密探秘密回京,行动隐秘地来见慕容浔。
他把赵轻丹做好的东西推过去:“你将此物呈送情报司执行长。切记,要告诉他这东西是你从渝北的当铺里偶然得来的,你觉得这盒子不大寻常,所以想拿回来鉴别一下。”
来人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千机盒?”
“你认得?”
“属下曾无意中在情报司见过一次。这是渝北宫廷密物,极难得手,殿下是从哪里发现的?”
慕容浔瞥了盒子一眼,淡淡开口:“友人无意中得到,相赠于本王。盒子里有信函,你要确保,这里面的信一定要给情报司的执行长看到。”
“这,殿下怎么知道里面是何物?如果是涉及两国秘辛,则非同小可。属下斗胆请殿下明示,这是原件,还是伪造?”
慕容浔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本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