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舒服,我难受,你快去给我找药!”
少年瞬间清醒了,抬手摸了下怀中小人的额头,心下微微一沉。
这只小娇气包发烧了!
少年将他放在地上,声音有些沉,“在这里等我。”
小家伙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放,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虽然努力想要变得凶一点,但浑身上下怎么都掩饰不住奶味,“我不等,你带我一起去。”
少年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将“他”抱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昨天已经摸过底,少年抱着怀中的小人,径自来到了一个帐篷外。
这是那群雇佣兵放物资的地方,里面应该会有各种药物。
冰天雪地的天气,四周荒无人烟,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孩子根本不值得多浪费心思,因此,他们的看守并不严格。
少年闪身进了帐篷,将怀中的小东西放在地上,随后低头快速翻找起来。
那只小娇气包愣了下,竟然出乎意料地懂事,扁扁嘴巴,转身跑到门口,主动放起哨来。
只可惜他们运气不太好,没到一分钟,就被人发现了。
小家伙慌忙跑过来,抱住少年的腿,急急地喊,“坏蛋过来了,快跑!”
少
年将找到的药藏进袖子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将地上的小东西挡在了身后。
而就在同一时刻,帘子被人掀开了。
巡逻的雇佣兵看到两个孩子,骂了句脏话,拎起鞭子就抽了过来。
少年用身体挡着身后的人,面不改色地承受了对方一顿鞭笞。
男人发—泄过怒气之后,将他们重新押回了帐篷,很快就离开了。
小东西似乎是被吓住了,看着少年身上的血痕,张大了嘴,随后气哼哼地跳起来,“等我爸爸妈妈来了,我让他们帮你抽那群坏蛋!”
少年看着那双明明想哭,却强忍着眼泪的大眼睛,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他捏了把小家伙黑乎乎的脸蛋,将药拿出来,声音却依旧很冷,“吃了。”
小家伙抽了下鼻子,也不挑剔了,就着少年的手将药咽下去,苦的直吐舌头。
小东西吃完药之后,没过一会儿就开始犯困,重新趴回少年怀里,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少年试着她身体的温度,心神却跑到了其他地方。
这样的鬼天气,生病太容易了,这小东西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一看身体就很虚。
万一这些药起不了作用……
耳边传来远处帐篷里,雇佣兵们粗鲁的怒骂声,少年视线落在怀中小人的身上,清冷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有些暗。
大约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小家伙一睡就是一整天,中途迷迷糊糊地醒了两次。
娇声喊了几句哥哥跟妈妈,确定眼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之后之后,又埋头睡了过去。
少年又喂她吃了两次药,但到了晚间,依旧没有任何退烧的迹象,反而越烧越厉害。
少年看着怀中,烧的稀里糊涂的小东西。
没有好的医疗条件,一旦让那些雇佣兵知道,这小东西发了高烧,没了利用价值,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从冰原上刮来的狂风,伴随着风雪撞击着帐篷,宛如恶鬼在夜色中哭泣。
不远处的帐篷里,雇佣兵们似乎在举行着某种盛宴,隐隐伴随着男人们残忍恶劣的笑声,伴随着女人的哭喊声。
夜半的时候,帐篷里外传来一声声女人尖锐痛苦的哀嚎声。
这声音来的猝不及防,吓得发高烧的小家伙一颤,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惊慌地喊,“哥哥!哥哥……”
少年捂住了她的耳朵,看着那双布满了恐惧的大眼睛。
她尚且年幼,根本
不懂外面发生了什么。
少年沉默了几秒钟,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你做梦了,没事,继续睡。”
小家伙睁着那双懵懂稚嫩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少年怀里软软地蹭了蹭,咕哝着说了句什么,听话地睡了过去。
少年保持着这个动作,听着夜色中,那一道道饱含了罪孽与痛苦的笑声与哭声,单薄的身形,凝定了许久。
天明时分,门外的动静终于消失了。
下了一夜的暴风雪,也终于停了下来。
少年将怀中烧的滚烫的小家伙安置在地上,抬步走出了帐篷。
天将亮未亮。
夜幕与雪色交织,将万里世界衬托成一片霜冷的白。
少年的黑衣黑发,成了雪地里唯一一抹颜色。
他遥遥地看了眼最大的帐篷,毯子上躺了一堆醉倒的人,伴随着鼾声。
四个雇佣兵守在四周,百无聊赖地吸着烟,就着头顶上的灯光,正在打牌。
少年站在明暗分割的光影下,回头看了眼,身后那顶小帐篷。
恰好风将帘子掀了起来,露出了里面正揉着眼睛坐起来的小人。
大概是骤然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小家伙立刻就醒了,迷迷糊糊地要
爬出来找人。
再将这个小东西继续留在这里,“他”可能会死……
这个念头清晰地传入少年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