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街,也叫深水街。
白家目前就落户在深水街上的一座半大不小的破旧老房子里。
因着白家的人都没有留下什么贵重的物品,所以上头便没有追究这个由别人帮忙买下的,小而破的旧房子。
可即便如此,白家这最后三口人却也生存的异常困难,甚至活的连平民区的普通人都不如。
因为自从白家人被打上坏分子的标志后,被拼命保下来的他们,却仍然过上了犹如过街老鼠一样的生活,几乎没有人敢接近他们。
虽说没有人人喊打,但也只是别人没有摆在明面上而已,也就是这段时期才让白洛尘明白,原来比起有人对他冷嘲热讽,更痛苦的是被昔日好友避如蛇蝎,被周遭人当做晦气的祸害避而远之。
如今,谁也不想和坏分子沾边,即便是人人都清楚他们白家是冤枉的。
—
“到了…”
白洛尘纤瘦无力的胳膊,费劲地拎着两摞将近有二三十公斤的书。
他一直在硬撑着,生怕因为自己身体孱弱,就被眼前这个救命恩人给抛弃。
白洛尘很珍惜这次机遇。
“......”
江晚晚站在门口,看向眼前这个破旧的小房子,看起来比林家的泥胚房子要小很多,但就外观而言,这里要比林家可明亮干净多了。
虽然破旧,但好歹是青砖瓦房。
林家住
的还是泥胚的茅草屋呢。
看到这江晚晚的危机意识起来了,她决定以后也要盖一个青砖大瓦房,明亮干净的那种。
只是目前估计很难实行,虽然有了钱,但是要说服林家老两口,还要请瓦匠工,买青砖....
这盖房的事一时半会可解决不了。
而且红旗村里人多嘴杂,本来因为原主过去的种种行为就容易被人诟病,如今钱的来历暂时还不能说的太清楚,回头传来传去,万一惹祸上身了呢。
还是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行。
—
“是尘儿回来了吗?”
瓦房里屋内一个病弱却语气担忧的女声,从破败的小院里传了出来。
“妈,是我回来了。”
白落尘面色窘迫,耳尖微红,似乎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在外人面前被这样称呼乳名。
里头的白夫人听了这话,便强打起精神,从床上下来,步履缓慢地走到了堂屋门口。
也是这会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带了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回家。
—
院门口。
“会下饺子么。”
江晚晚面色不变,似乎是没看出面前少年的不自在一样,出声安排着。
“会。”白洛尘语气认真道。
这些天他学了很多东西,做饭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学习能力快,原来是那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你是?”白
夫人扶着门框,苍白的脸有些疑惑地看着江晚晚,于是她柔声的看向了白洛尘下意识问了句:“这位是?”
白洛尘闻言一时哑然,他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莫问。”
江晚晚面不红心不跳的替答道。
“原来是莫先生,你是尘儿的朋友吗?”白夫人苍白的面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色,只见女人温婉清秀的眉宇间萦绕着病气,看起来很是疲倦。
“妈,他是...我的恩人。”白洛尘不想骗母亲,却又不想将这件可谓是危险的事情,告诉病弱的母亲。
于是白洛尘缓声转移话题道:“景然怎么样了?”
他不想本就多愁善感的母亲担心。
外面那些人的丑恶,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白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道:“景然约莫是哭累了,已经睡了。”
家里实在是找不到给婴儿吃的东西,景然能睡下,还是白夫人去求隔壁大娘,在隔壁大娘面前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给借了个鸡蛋。
最后白夫人费力的拖着病体,去灶房打了一小碗蛋花汤,好生喂给了白景然,这才给哄好的。
期间,她自己是一口都没舍得吃。
白洛尘闻言点了点头,又将江晚晚安置在了院内的小方桌前,才道:“妈,你先去看着景然,我去给莫先生做饭。”
“咱家厨房里…”白夫人顿了
顿,没能说出口。
家里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粮食了。
想到这白夫人面色一僵。
客人都来了,家里却端不出来任何招待的东西,这是她以前从未想像过的窘况。
“不碍事,莫先生带了水饺,我去煮了就成。”说完白洛尘勉强的冲自己母亲弯了下唇角,示意自己是没问题的,方才离开。
白夫人见状,只好点头轻叹了口气,才自个回屋里去了。
毕竟有外男在,她不方便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