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在一边看的大惊,他的射术在勋戚里头是有名的,要不然后来也不会在宪宗皇帝也就是现在的沂王面前,凭着三箭之射扬威露脸,从此获得重用。
他的弓,缠丝铁胎,强劲非常,箭矢也是精心磨制,一箭出去,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足以破甲。
现在尚且不知道对面来的人是什么身份,这一箭要是射死了人,未免大为不妥。
当下心中极为恼怒,暗道:“这个张佳木也太过孟浪了。”
但现在不是斥责的时候,只能顺着箭矢飞过去的方向看,但见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来骑正中一个武将的樱盔,箭矢正中盔顶,“啪”的一声,箭头已经带着铁盔一起掉落在地上。
“|射的好!”张懋也是善射的人,五十步外中樱盔顶,又是急速移动,他自忖自己很难办到,当下忍不住大喝出声。
王增也忍不住赞道:“好身手,佳木,你当真要得!”
除他两人之外,其余的少年勋戚们也是赞不绝口。土木之变以后,大明的勋戚渐渐不能领兵,武臣被剥夺了很多权力,但祖先余烈犹存,这会的勋戚们还是极讲究弓马功夫的,张佳木这一手是否漂亮,眼前的这些爵爷勋戚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公爷,下官幸不辱命!”
张佳木笑吟吟的把强弓斜挂在身上,抽出手来,向着张懋抱拳一笑。
他的神情,自信从容,高兴又不张狂,从容不迫自信满满的样子,尽管张谨在张懋耳朵里灌了一肚皮的坏话,但张懋此时真的是看张佳木顺眼的很。
他也笑道:“不坏,佳木,有空来找我射箭玩儿,我建的有好箭道,你的身手,一定会技惊四座。”
“是,”张佳木笑道:“那‘沐恩’有空一定向公爷请教。”
归效上司贵戚门下,可以称沐恩,或是门下沐恩。如果张佳木到英国公身前伺候,自称沐恩就很合适了。
“好,等闲了再说。”
张懋很高兴,他的英国公府其实是荣国公张玉老公爷留下的大房,和三房四房向来不对,两家走动都很少,张佳木得罪的是三房,和他其实没有什么大相干的。
两人在这里说笑,对面的来人却老实多了,一箭之后,对面响起了一阵嗡嗡声,显然是在叫骂和议论,不过,相隔几十步,也听不大真切,张佳木含笑持弓,意思是很明白,不下马,下一箭射的可就不一定是头盔了。
对方见他如此神射,而且现在也不止他一人,那些勋戚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安恶少,不比寻常人怕事,这些少年勋贵都是到处惹事的主,张佳木一箭立威,他们便也都急趋向前,虽然并没有开弓射箭,但也是取弓在身,向着对面呼喝叫骂。
“好,他们全下马了。”
张懋心中大定,对张佳木好感更增,这会儿阳武侯薛琮也是上来,对张佳木大为夸赞。
自己带来的同伴能蒙这些眼高于顶的勋戚如此高看,王增也是笑嘻嘻的,甚是高兴。他唯恐大家以为张佳木只是一个善射的武夫,这会儿便对张佳木大加介绍,杨府雷击案是张佳木成名的一案,当下王增便在人群中大讲特讲,此案坊间流传甚多,只是流言走样,总不及王增说的精采,一时间,就吸引了不少人在一边围着听。
张谨气量甚窄,这会儿见张佳木大出风头,气的直欲吐血。
没过一会功夫,对面人群逶迤而来,走的近些,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少年勋贵们一个个便都住了嘴,便是英国公张懋,神情也是有些不自然了。
对面当中有一人,身形高而胖大,大腹便便,行走之时,犹如一座移动的肉山。再近些,只见是方面大耳,脸上还有几条明显的刀疤痕迹,而下巴上胡须暴长,须长过腹,在以美髯衡量男子是否漂亮的时代,这厮倒当真是威风凛凛。
他身上甲衣重重,锵锵作响,头盔倒是没有戴在头上,就只捧在怀中,看着张懋时,双目如电,冷然道:“我说是谁敢射我一箭,原来是英国公!”
张懋被他一盯,感觉怀中揣了一条毒蛇一般,甚是难受。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想要说什么,可是张开嘴来,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不仅他如此,刚刚还是意气风发,一个个拉弓试箭的做长安恶少状的勋戚们都是退后了几步,脸上表情,也是千奇百怪,有人厌恶,有人惊惧,有人面露茫然,只有少数几人,才在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
“是他来了,我不要见他!”
沂王刚刚看了张佳木的一箭,小小孩童,虽然是亲王,又曾经是太子,但大明的宫廷教育是很失败的,最少沂王后来虽然是以书画闻名,这会子却是看不出什么读书的气质出来。刚刚赤膊欢笑,犹如乡间恶童,这会脸上却是毫无掩饰的惧色,看着那人捧盔而来,质问张懋时,沂王居然是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小爷莫怕,咱不怕他!”
万氏又恰如其当的出现,沂王五岁就曾搬出宫去,住在空旷寂寞的沂王府中,朱见深这一生之中,童年的这种经历都严重的挫伤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