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再次照射到浔城山上的听松轩时那里依旧出现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依旧站姿如松,一双眼依旧深邃,嘴角依旧挂着浅笑,似乎笑容从未从他脸上褪下去。另一人是个少女,英姿飒爽,手中的剑如秋霜般发着寒光,让人一见就想起“削铁如泥”这词,她穿的袍子上缀有明珠,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但这都是二人靠着还不错的内功维持出来的表面现象,事实上此时二人都可以说是外强中干。
江瑜非昨天被赵极一剑抹中后腰,虽然赵极眼见得手收了势,但赵极的剑十分锋利,割破了的伤口还是不浅。她晚上又喝了酒,睡在了外面的岩石上。她今天早上醒来时只觉得晕乎乎的,后腰处的伤口比昨天还疼,找了处泉水洗了把脸,重新包扎了伤口,盘腿运功调息了半个时辰,才觉得恢复了点精神,伤口没有那么疼。
尹深昨天也是受了伤,醉了酒,在岩石上睡了一夜,比江瑜非好不了多少。
此时,二人站在场中注视着对方,都不敢贸然动手。
过了良久,听松轩里众人开始议论起来。钱思宁先出的声,道:“我怎么看着尹师兄的眼神不对,似乎有点未战先怯。”
严思远道:“那怎么可能?尹师兄那么厉害,就算面对大魔头,他也不会心生怯意的。”
钱思宁没理他,继续道:“江师姐也有点不对,腰杆挺得笔直却十分僵硬,给人刻意为之之感。眼露凶光却满满的恐吓之意。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只纸老虎。”
牛思静平静地道:“二人站立不动,都在全力防备对方,没有一丁点主动进攻的意思,确实不像平时二人的作风。”
乐思致无趣地道:“二人都是我们这一辈中的高手,本来以为是神仙打架,没想到是木桩对峙。”
牛思静再看了一会儿,吐出四个字:“二人有伤。”
严思远着急道:“是不是昨天受的伤太重了?”
钱思宁道:“应该不会,师兄弟们过招都是心中有数的。”
众人看下宋琦。
宋琦连忙摆手道:“以尹师兄的功力,我打他那两掌就跟挠痒痒一般,他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好了。”他想了一会儿又道:“高手过招不是一般都会在心里先盘算一下招式吗?他们可能在想着怎么一招制敌。”
乐思致大笑道:“四招。尹师兄前年在第二十四招上输给了钱师兄,去年是第十四招输给了江师姐,今年应该是第四招输了。”
正在这时亮光闪动,江瑜飞已经一剑刺出,直取尹深的胸膛。这一招名为“合而为一”,并没有什么奥妙,只在于快且准。这一招将全身功力聚集在剑尖一点上,剑尖上威力无比,其余地方就难免露出破绽。平时他们师兄弟们对招时面对这一招,都是先做躲闪避其锋芒,再从侧面进行反击。这是他们经过千万次练习,已经融入骨血的记忆。
尹深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场他不但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要不然又得被那群猴儿嘲笑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提起长棍对着江瑜非的剑尖戳去。
听松轩里传出一阵惊呼声,乐思致大声道:“尹师兄想做什么?” 钱思宁道:“合二为一的剑尖何其锋利,玄铁重剑也会被轻而易举地刺断,尹师兄这小木棍一下子就会变成木屑了吧?”牛思静也不平静地一个劲地摇头道:“看不懂!看不懂!”
果然,江瑜非的剑尖一碰到尹深的长棍,就轻轻巧巧的将它撕裂开来,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顺着裂开的长棍继续刺向尹深。就在剑尖刺到一半的时候尹深突然撤棍,欺身上前右手就去拿江瑜非的手腕。
江瑜非在出手前想过千百种尹深会使用的应对之策,万万没有想到尹深会不避不让正面面对合而为一。正如浔城山弟子面对合而为一时本能地避其锋芒一样,浔城山弟子使出合而为一后,料定对方会第一时间闪开,这也是融入骨血的记忆。江瑜非没料到尹深会不必不让,应变就慢了半拍。待她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剑卡在尹深的长棍之中,这时应变又慢了半拍。一瞬间她的手腕就被尹深拿住,接着手腕一疼,手中的剑就掉落在了地上。
听松轩里传出一阵惊呼声,然后陷入寂静,宁静致远四人这会儿真的平静安宁了。
宋琦摆着手道:“正常流程,正常流程。尹师兄跟我打的时候不也把我打得……嗯……挺惨,最后不也是输给了我。”
江瑜非到底不是庸手,右手被捉住,左手就向尹深拍去,这一下力道实在淳厚。尹深此时侧身对着江瑜非,左手不便,只能放开江瑜非的手腕,也伸出右掌向江瑜非击去。双掌相交,扬起地上的尘土遮天蔽日,惊得林中燕儿分飞,杜鹃悲鸣。二人借着掌力飘了开去。
尹深脚一着地,又舞动双掌向江瑜非击去。江瑜非右手疼痛只能用左掌奋力抵敌。这一下尹深得了势,哪肯再松,掌风呼呼在江瑜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飘来飞去,直逼得她手忙脚乱。
听松轩里严思远心潮澎湃,道:“这次尹师兄总该赢一场了吧?”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