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快了,木头哥快回来了。”阿香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哽咽。
隔壁这个大娘,听爹娘说挺可怜的。
早些年,她嫁到木家一直无出,受尽了婆婆的各种谩骂。
男人要出海打渔,只要儿子不在家,婆婆就开始搓磨她。
直到那一年,儿子出海一个月未归来,有人看见了他们几人的船骸才知道遇难了。
婆婆将一切责任都怪在她头上,说她无出又克夫,还断了木家的后,骂她怎么不一起去死!
大娘一急之下昏过去了,是爹娘见状去请了大夫,结果大夫一看就说大娘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这一下,婆婆才抹着眼泪威胁她,让她好好将孩子生下来,否则有她好看。
生木头哥时,大娘难产差点一尸两命。
婆婆一个劲儿的叮嘱稳婆:保孩子,保孩子!
孩子生下来了,真的是只管孩子,大人倒在血泊中稳婆吓跑了。
也是娘含着眼泪替她收拾,想着即便要走也要走得体面一些,以免阎王不收。
大约是阎王觉得大娘的苦还没有受够,硬是不收。
大娘昏死了,婆婆硬是没请大夫。
儿媳可以没有,但孙子不能饿死了。
她
抱着孙子四处去求奶吃一口,乡亲们都看不惯她,只说自家奶水也不够,要吃奶还是找你儿媳妇。
无可奈何的老太婆只得把孩子抱回家里,丢在媳妇身上,骂她要死好歹也要喂一口孩子的奶,要是孩子饿死了,她撵到阎王殿也要找她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怕这个婆婆,还是因为儿子在她身上拱一拱起了作用,昏死了一天一夜的人居然就这样醒了。
婆婆不仅没有高兴,还骂她装死害得自家宝贝孙子挨饿了一天。
娘听着隔壁的骂摇头叹息,趁着老太太不在赶紧的送一碗红糖蛋过去。
就这样靠着娘的偶尔的救济,大娘身子骨慢慢好了起来。
在木头哥两周岁的时候,老太婆撒手西归,大娘母子俩相依为命。
爹娘看她们可怜时常救济她。
爹出海拿回来的鱼会送他们一些,娘买回来的粗布也会分一些给她。
大娘总说这辈子欠爹娘太多了无以为报,让木头哥拜了爹娘为干爹干娘。
正巧,爹娘也只生了自己一个女儿,大娘还说以后让木头哥替爹娘养老。
阿香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爹娘当年对大娘和木头哥的
好,谁也不知道,三年前却是在自己身上得到了回报。
三年前,爹娘带着自己去外婆家,结果回来的路上要过一个滩口,滩口涨水将自己和娘冲跑了,爹拼命救起了自己,再去救娘时却再也没有回来了。
转眼之间自己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
是木头哥和大娘陪伴着她渡过那些黑暗的岁月。
之后,也是木头哥和大娘照顾着她的生活。
直到半年前木头哥娶了媳妇,那媳妇不是个好性子,说东道西的,自己才和大娘木头哥生疏了。
“木头要出海,我是不同意的。”大娘望着白茫茫的海面伤心的抹着眼泪:“当年他爹就这样没的。”
木头哥是个遗腹子。
“眼下,木头还没有后啊,木家就这样没了。”大娘哭成了泪人:“他告诉我说这儿招船工,要水性好的,还有很丰厚的一笔酬劳,我一听就觉得这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是那个女人,一定要他去,结果……”
“大娘,没事的,木头哥一定可以回来。”阿香轻轻的咬着嘴唇。
大娘比起她的婆婆要好很多,但是她们都有同样的一个毛病,就是将儿子的意外归罪在媳妇身上,
不知道这是不是代代相传的毛病!
“是的,我的木头一定可以回来的。”大娘泣不成声:“他是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他说了要给我养老送终的,他可孝顺我了……”
木头哥确实是一个好人!
阿香叹了一口气,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
爹娘也好,木头哥也罢,他们都不该是这样的命啊!
天色黑下来了,阿香扶着大娘回家,明天她们还会来码头上看,这事儿就成了她们活下去的唯一的念想。
在码头上,望眼欲穿的亲人盼着有出海人的消息。
日复一日的,平嫂心里也很慌乱。
“平嫂,明天可以再远一点了。”一个叫阿远的管事道:“昨天我们发现海上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座山,今天去那里看看。”
“那是岛。”平嫂纠正道:“希望主子们在岛上。”
这一天傍晚的时候,阿远回来了,平嫂看着他和众人的脸色都不好。
“你们都不许乱讲。”阿远对出海的十二个伙伴道:“若是这消息泄露出去了拿你们是问。”
“阿远哥……”有人持反对意见。
“怎么了?”平嫂问。
阿远立即将看见的情况说了。
“什么
?”平嫂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你确定?”
“是的,平嫂,很肯定,那个船骸上还有船号,那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