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在养病,每日里都是陈兴洪和儿子陈念给她煎汤熬药,调羹煮汤。
“真是难为你了,应该我为你做的。”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做,甚至衣服的换洗都由他来做,虽然曾经是周家的大小姐被人伺候惯了的,但是那是下人伺候。在她受的教育里女人伺候男人是天经地义的,可没有男人伺候女人的事存在。
“夫妻一体,没有谁该为谁做的道理。”陈兴洪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付出,我欠你太多了。”
“我是你的妻,也没有谁欠谁的道理。”周红微笑道:“就觉得,男人不该是做这些事的。”
“我这是向世子学的。”陈兴洪道:“调羹煮汤世子常做。”
他也是无意中发现这个秘密的,就是在给周红熬夜时发现的金楚逍在厨房掌勺。
悄悄问厨娘,才知道他的厨艺比厨娘的还要好,经常下厨为世子妃做餐点。
这简直大大颠覆了陈兴洪的想象。
堂堂世子都愿意为世子妃做这到这份上,他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更何况,这些年他独来独往,有时候做下一件事后会去深山躲上一段时间,所以煮吃的完全不在话下。
尽管县衙有厨娘,他也会在趁着煎药的间隙为她母子俩开个小灶做点吃的。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念居然也会。
“在偏院,没吃食的时候,我会去荷塘里拔莲给娘熬莲子羹;嫩的莲叶杆我也炒来吃。”陈念看着眼前的男人,尽管娘一再让他喊爹,但就是不甘心。
你既然娶了娘就该负责,将娘丢在周家不理不问。
自己出生快十八年了才见着此人,一来就要当他的爹。
“念儿,爹对不起你们。”每每听到这话他心如刀割:“念儿,你想要怎么惩罚他?”
只要儿子开口,让周家人消失他也能办到。
“不管他们怎么样,都是娘的亲人,我不想惩罚他们,只想此生不再相见。”哪怕是外祖父也一样,没有亲情感,半分都没有。
“如果,你外祖父没了呢?”陈兴洪心里一直很矛盾,就是想知道要不要将这事儿告诉他们。
周老太爷的意思是不相见就不会有恨。
所以他叮嘱过周家人不要告诉周红母子。
但是他们到底是晚辈。
“没了就没了吧。”陈念闭上眼道:“这么多年,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我和娘没吃没喝的时候他在哪儿?在周家,别说周玄了,就是下人也可以骑在我们头上撒野……”
在周家院子的时候,这些话他从未曾向娘提过。
他在娘面前总是极力
的掩饰着所有的苦难。
但是,这些苦难凭什么要让他担着,他不是有一个爹吗?
所以,在陈兴洪面前他将所受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
“孩子,对不起,是爹不好,爹没有保护好你。”陈兴洪知道儿子还没有打开心结,对他不喊爹这事也能理解:“你愿意给爹一个机会,原谅爹吗?”
早已不是孩子的陈念低下了头。
他其实早就认下了这个爹,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你会武功,你可以教我吗?”陈念突然抬头问道。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什么都可以教你的。”哪怕他的独门秘技……嗯,算了,那个还是不要教了,那岂不是自揭老底吗。
“谢谢爹。”陈念一高兴,自然就喊了出来。
“哎,好!”堂堂江湖人物,因为陈念的这个爹字眼泪花都流了出来,又连忙拭去:“走,儿子,爹教你练武去,只是,练武很苦的……”
陈念不怕苦不怕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学好武功,有朝一日若周玄再来挑衅,他一拳将他的门牙全都要打飞。
看着儿子苦练,陈兴洪心里更是酸涩。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他是不是早些年就已经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凡事都没有如
果。
陈兴洪进了客院看周红。
吃过药才醒过来的周红见他一脸的激动。
“有什么喜事吗?”真的很奇怪,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总觉得能看透对方。
“念儿跟着我学武了。”他没好意思说儿子喊了爹。
“这孩子,学武有什么好的,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周红一声叹息:“这些年倒也学了点东西,却没机会去考个功名……”
说到这儿,她不由得对老父亲怨恨加深。
为什么总认定自己会坏了周家的名声。
不让念儿出门更不会让念儿去考功名。
连请先生教导也不行,都是她将自己毕生所学教给了儿子再多的就没有了。
“我真是无用,没能教导好孩子。”周红恨自己的无能,她真的不该一开始就向父亲妥协,也不到于现在十八岁的儿子什么都没有。
比他小一岁的周玄娶妻生子纳妾什么都干了,而自己的儿子却被人遗忘在偏院。
这都是早些年父亲轻视他们母子俩造成的。
“如果你父亲过了你会回去守孝哭灵吗?”这事儿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她,却又担心影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