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看不透我,我也猜不透你。
房先生受命于陈知府到兰家来探试兰三少的伤情也是云里雾里。
“抬回来那天下午还清醒着,之后就一直昏迷,醒来的时候也说不出话来,大夫说……”兰太太是认得房先生的,知道他是表哥最倚重的人,派他来看恩亮,说明表哥是在乎她们母子的。边说边哭:“先生回去一定要告诉表哥,恩亮他太可怜了,表哥一定要替他做主。”
一口一个表哥,兰老爷听得咬牙切齿。
都怪他对后宅看管不严,明明下令软禁的,结果不知道是谁给传了信,房先生看兰恩亮时指名要见兰太太。
什么借口都无法搪塞过去,只好将她放了出来。
看看,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般哭哭啼啼明目张胆,仿若他兰某人就是一个死人。
“房先生,您来得正好,东林的大夫都不行,恩亮还是去府城里治伤,让表哥去京城请一个太医……”抬眼看到兰老爷眼中的厌恶,兰太太一下就想到了自己被软禁的事,借此机会赶紧的离去,这个男人也是狠的,回头又会将自己关起,说不定哪天就来个无声无息的暴毙。
“先生。”兰老爷断不会放手的,有人在自己手中,陈长祥才会帮兰家,这一次的底太深,他甚至都没有摸清:“先生,请移步,兰某人有事相商。
来人,先将太太带回去休息,别扰了三少爷养伤。”
要对于兰恩亮的要死不活,兰老爷还在担心着别一件事。
“你说三少爷派人要动手,但是事隔几日了县衙那边无声无息?”房先生吓得不轻,敢对知县动手,这位少爷也真是任性了。
“正是。”兰老爷十分愧疚:“某听管家说这事立即派人去阻止,但是去的人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异动。恩亮又伤重无法言语,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事?”
“按三少爷做事的风格,还真有可能。”房先生对这位编外少爷再熟悉不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陈长祥妻妾所生全是女儿足足有十七个了,目前为止膝下无一子,兰恩亮的身份在陈府简直都是透明的,恩宠自然加倍。再加上这些年父子二人联手做下的事,房先生和马先生都是谋士:“此事非同小可,兰老爷,你想想办法,学生去会会那位新任知县。”
原以为打了板子只是轻伤是小事,女人哭着将事情无限放大是正常的。
谁知道他来看才发现事情严重得很。
听兰老爷一说更是警觉不对劲儿。
这行事风格,怎么看都像京城那位。
“好,某立即安排。”就以兰府管家的名义陪同自己去找新知县,说儿子病重,恐怕一个月内无法来公堂之上应诉。估计这样就能见着人了。
房先生也不觉
得委屈,只要目的能达成,扮谁他像谁。
只不过,让他俩都想不到的是,县衙李师爷为难不已。
“大人自打那天在公堂上审案打了兰三少后,这些日子连衙门大门都不敢出。”李师爷也不知道金楚逍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反正他让怎么说自己就怎么说:“学生也将陈知府关心兰三少的伤情的事给他说了,大人他……”
什么反应?
兰老爷和房先生期待着问。
“大人怨学生不早些告诉他。”李师爷为难的说道:“他还说……”
说什么,你倒是利落一点啊。
“大人还说,早知道兰家这么大方,他又何必去结仇呢,眼下谁都别打扰他,他要想想办法。”李师爷道:“大人说了,他办法没想出来之前,谁也不见。”
这是吓破胆了。
“我家老爷不是来了吗,这就是机会,办法就在眼前,不知知县大人还有什么更好的吗?”房先生又怀疑不已了,要是京城那位才不会怕事的呢。
“大人他……”李师爷一跺脚最后干脆道:“他忙得不可开交。”
忙啥呢?
“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寻了一个姑娘,会弹曲儿会跳舞,大人和夫人都喜欢得很,时时三人通宵赏曲看舞。”李师爷的老脸通红,一大把年纪了被他们逼着说慌还是有点放不开。
原来是沉迷于女色了!
这就对了,符合捐官的
逻辑。
这种人读书没本事,享受却是一等一的。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是当一天知县享受一天,若不然滚蛋了哪还有机会玩。
“还请李师爷去通传一下。”兰老爷看向房先生,房先生点了点头,他来的目的就是要见人,所以这个机会是不能错过的。兰老爷掏出一张银票塞在了李师爷手里:“先生辛苦了。”
“这……我……”唉呀,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兰家大手笔,还让自己放心的收下,然后再去替兰老爷办事,说自己不会责怪的。
这感觉就怪怪的。
“好,学生再去走一遭,事成与不成,就是兰老爷的造化了。”李师傅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娘啊,一百两,这辛苦费确实值得跑这么一趟。
唉,自己算是晚节不保了。
这么多年从未沾染过一文一毫,没想到这位主硬要拖自己下水,说这是演戏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