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人儿个头都差不多,高不过三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扮也大不相同,有穿着粉嫩襦裙的少女,也有一身暗金铠甲的将军。
他们表情却十分统一,一张张小脸上满是慷慨激昂,气势汹汹的朝着袁婉莹扑来。
袁婉莹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几百个小人儿,突然想到,方才那小书蠹号称以字为食,书香为饮,脸色顿时大变。
她冷喝一声:“让开!”
一股清风平地升起,旋转向上,恰好把这汹涌而来的书蠹大军一分为二,袁婉莹便顺着这空当,登噔噔地跑上了楼。
二楼和她想象的一样,无数书架一个挨着一个,竹简玉简乃至文章纸册,从地面摞到了天花板,而这二楼的高度,足足有数十米!
袁婉莹顾不得欣赏这惊人的场景,直接从离自己最近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胡乱翻开,却是一片空白。
她的心迅速地向着无底深渊沉去,袁婉莹不信邪的又拿起了一本书,哗啦啦从头翻到尾,依然是一片空白。
她丢下手里的书,朝着中间跑去,时不时就停下来,抽出一本书,又或者竹简翻阅,无一例外,全是空白。
袁婉莹心凉似水,站在这广大的仿佛旷野一样的房间中,看着无边无际的书架,莫名的想哭——这里多少书啊!就这么被祸害了!
就在她心中一片悲凉之时,身后传来了一片嗡嗡声,她立刻回头,明明只是一个七岁女童,稚嫩的脸上却写满了威严,瞪着蜂拥而至的书蠹们,她一字一顿地道:“尔等,有罪!”
随着她的话,气势汹汹的书蠹们突然一顿,接着,仿佛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的全都摔到了地上。
他们奋力挣扎,却仿佛有人用钉子扎住了他们的小翅膀,让他们无法动弹,书蠹们尽皆骇然,有些年龄小的直接就哭了出来:“呜哇——”
几个白头老翁对视一眼后,作揖求饶:“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袁婉莹其实也有点慒,她十分生气不假,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气愤之下,随口一说,竟然会有这种效果。
难道是文宗的祖宗显灵?
算了,先不管了,这几百个小人里,有一半都在嘤嘤啼啼,就像是几百只蚊子在耳边飞舞,实在是让人心烦,袁婉莹忍不住喝道:“闭嘴!”
话音未落,哭泣不止的小蠹虫们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他们惊恐的对视,眼中泪水大滴滚落,可无论怎么张大嘴巴,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袁婉莹也被惊到了,这有点神奇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几只白发苍苍的书蠹身上,喝道:“尔等有罪,可知?!”
几个小老头连连作揖:“冤枉啊,仙师,小老儿实在不知何罪之有,还请仙师明示。”
袁婉莹也不废话,直接从身后的书架上抓下了一本书,把书页朝向了这一群书蠹,从头翻到尾,他们看清楚其中的一片空白。
袁婉莹冷哼一声,咬牙道:“真是罪大恶极!”
书蠹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小老头苦笑不已:“真是冤枉啊,仙师,这些书册里的字虽然被我们吃了,可内容也被我们记在脑子里了啊,随时可以再默写出来的!”
袁婉莹狐疑的看着他:“还能重新写出来?”
小老头连连点头,他看了下书架位置,回头看向了数百同族:“丁寅十五号架是谁负责的?”
立刻就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怯生生的举起了手,袁婉莹:“……你来。”
小姑娘立刻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忍不住惊喜地张开嘴,却是嗝的一声,嘴边还冒出了一个泡泡。
她愣了愣,看到几百同族都在看自己,又羞又恼,金豆豆一下又掉了下来。
袁婉莹的心一下软了下来,她直接走到小姑娘身边,把她轻轻提了起来,放在右手掌心,拿出自己的小帕子,就要给小姑娘擦脸——
结果帕子往上一凑,生生的就像给人家盖上一床被子!
还是小姑娘自己,抓起了帕子的一边,擦了擦脸,声音娇弱的道了声谢后,主动飞到了书上。
只见她悬停在空白书页上方,两只小翅膀扇了扇,下一秒,无数黑色墨字就在这翅膀之中生成,宛如一道洪流,水银泻地般向着空白书页冲刷而去。
转眼之间,空白的书页上就被黑色的字迹填满,袁婉莹感到,手上的书册,顿时有些沉手。
她迫不及待地合上书,一眼看到了封面上的两个大字——修身。
袁婉莹兴致勃勃地翻开了书,看着看着,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一本名为修身的典藉,内容却像是华国历史上的儒家学派。
甚至有很多语句,都十分相像。
比如这一句,夫立命天下,则天下人人皆可为吾师,分明就是孔子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扩充版。
她不禁想起了自己最初,引起四师兄注意的那两句随口说的诗,四师兄说是鸣县之作,她还听到一声锣响。
到把这首诗写到了纸上,更是惊动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仙门。
她刚才在房间里练习毛笔字的时候,小钟虽然没有响,却疯狂的扭起了屁股,袁婉莹毫不怀疑,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