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是她想看到的吗?”叶墨质问瘫坐墙边的男人。
辰辞没有理会他。现在的辰辞,已经不再是温润如玉超凡脱俗的画中走出的谪仙,只不过是一个胡子邋遢衣冠不整发髻散乱的不修边幅的平凡人,现在的状态,甚至连街边的乞丐都比他更具有精神力。
“她不会死的。我相信她,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辰辞口中喃喃。
叶墨不禁恼怒地拎起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怒吼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能怎样?如果你觉得她不会死,那你证明给我我们看呀!难道你不应该更加振作起来,找出她的死因吗?如果她还活着,找出证据啊!”
叶墨将他丢到一边,他像失去生命的物体,瘫倒在地,眼神依旧涣散。
“不论你怎样,你要知道,你身上还有责任,门外的乐喜,是你的责任,你这样,她要怎么成长,怎么生活?”叶墨转身打开门,离开前丢下一句话,“三日后我会安排她的出殡,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认为这不是她,你就更要振作起来找出她还活着的证据,既然她不会轻言放弃,那么这具尸体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叶墨看了眼乐喜,转头对屋内的辰辞说道:“你有你的责任。”
辰辞的眼神,慢慢再次聚拢。叶墨确实点醒了他,如果洛溪本就不回轻易赴死,现在与她几乎完全相似但面目全非的尸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辰辞的眼里再次有了光,是坚毅、坚定的光。洛溪一定没有死,一定还在某个地方。
叶墨走后,辰辞还是闭门未出。正当乐喜还在担忧,要不要找叶墨再来看看的时候,辰辞开了门。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还是那么生人勿近的谪仙气质,但好像哪里又不一样了。
辰辞摸了摸乐喜的小脑袋,柔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师傅会振作起来的,谢谢你。”
乐喜点点头,似懂非懂。
小白跳到辰辞怀里,拱着他的手心。
辰辞对小白说,“你放心,我一定能带你找到溪儿和你的小伙伴的。”
小白呜呜两声。
出殡当日,将军府只是小规模的从后院抬出了出殡的队伍,往着定好的地点快速行进而另一边,安南王府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向着白府走去,赵子义总是身着大红喜服,脸上也没有丝毫开心的模样。
赵颖儿和安南王也没有想到,赵子义竟然会这么顺从。自从那日他回来后,肉眼可见的失魂落魄,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只是自此再也没有过闹腾,安安静静的,仿佛失去了灵魂。
白府已经张灯结彩,白洛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扯出了一个微笑。
身后为她梳妆的婢女一遍又一遍给她梳着发丝,口中念着吉利的祝福语。
“她没来吗?”
白洛问。
婢女摇摇头。
不知为何,白洛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但又说不出来,或许是洛溪说好了会来看着自己出嫁,但却迟迟未到,她心里十分担忧吧。
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外,,婢女给她盖上盖头,扶着她出了去。
白洛能够透过盖头看到赵子义,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开心。白洛能够明白,但她也没有办法,虽然她对洛溪的安排也很是不能理解,但是她会按照洛溪的安排和选择走下去,就算明知下一步是万丈深渊,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因为她相信洛溪,也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她。
五岁那年,如果不是洛溪,自己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
那年夏天,格外的热。那时候的自己,正是十分调皮的时候,而那时候的洛溪,哦不,应该说是平喜乐,是个小小的孩子,常年多病,柔柔弱弱的。叔父们把平喜乐交给自己,让自己带着她多走动走动,强健体魄。
那也是白洛和平喜乐的第一次见面,平喜乐面色苍白,瘦的不行,一阵风过来就能将她吹到似的。她看见自己,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喊了自己一声“姐姐”。那时,白洛并未将她当作一回事儿,她就像一个甩不掉的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自己后面“姐姐、姐姐”的喊着。
白洛可讨厌这个小孩了,每天都想着怎么甩掉这个跟屁虫。后来终于给她找到了机会,他们去林子里抓野兔,跟屁虫虫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白洛就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吓唬一下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跟着自己。
那天她带着平喜乐道林子里面,趁她在专心的翻找灌木丛的时候,悄悄地溜走了,在不远处看着她因为找不到自己而呆在原地痛哭流涕。那段时间林子里不是很安稳,听说有逃犯逃进了山里。白洛从未担心过,因为这个林子她比谁都熟悉,她从不当心。但当带血的刀具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十岁的她,终于感到了害怕。
她害怕的,还有那人兴奋中带着丝龌龊的邪恶的眼神,淫秽的在她身上反复打量。
她听得见那人口中亢奋,“老总算碰见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