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喜扭转回头,看清楚站于床榻前的人是上官秀时,他脑袋随之嗡了一声,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也顾不上再去穿衣了,他直接床榻上滚下来,跪伏地上,向前叩首,结结巴巴地说道:“末将……末将参见殿下,末将不知是殿下前来,末将……”
他话还没说完,上官秀又一树枝,狠狠抽在他的肩头,啪的一声,树枝折断,官喜也差点趴到地上。
他疼得满头满脸都是冷汗,但却一声也不敢吭,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向前连连叩首,急声说道:“殿下饶命,末将一时糊涂,殿下饶命啊……”
上官秀把手中的半截树枝狠狠摔在官喜的脸上,转身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喝道:“穿好衣服,给我滚出来!”
看到上官秀脸色阴沉地从宫殿里出来,等在外面的众人即便没进去看,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赵晨上前,低声劝道:“秀哥不必动怒,官将军也是一时糊涂了。”
“糊涂?这么大的事,又岂是说一声糊涂就能了结的?”上官秀转头看向张九维和梁英,怒气冲冲地问道:“张大人你说呢?简直是无法无天,其罪当诛!”
梁英吞了口唾沫,什么话都没说,他也插不上话。张九维则是在心里暗道一声,以官喜的所作所为,的确该诛。
不过,上官秀倘若真想杀官喜的话,根本不用问任何人的意见,也不需任何人的表态,他只需一声令下,就直接把官喜拉出去问斩了。
既然上官秀问到自己的头上,很显然,他是不想杀官喜的,是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这话上官秀不好说出口,由自己这个宁南人来求情,那他正好可以借坡下驴了。
上官秀对部下的维护和偏爱,当真是令人眼红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他还在护着官喜呢!
张九维早就活成了人精,无论什么事,一点就透。他心中暗暗苦笑,脸上还得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刚要说话,官喜已衣衫不整、踉踉跄跄地从寝殿当中跑出
来。
到了外面,噗通一声跪在上官秀面前,鼻涕眼泪一并流淌下来,没等开口说话,啪啪先甩自己俩耳光,哭着求饶道:“是末将鬼迷心窍,是末将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啊!请殿下看着末将为国为君一片忠心的情分上,请殿下恕罪啊!”
上官秀的怒气冲天,也让官喜意识到自己这回惹出的麻烦惹大了,这时候他也终于知道怕了,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
冷冷瞥了他一眼,上官秀背着手,扭过身形,不再看他。
张九维清了清喉咙,说道:“官将军的确犯下了大罪,但……但念在官将军于国有功的情分上,可将功补过,还望殿下这次就绕过官将军的死罪吧!”
想不到张九维竟然会为官喜求情,官喜凌辱的可是皇贵妃,就算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梁英下意识地向他看过去。
张九维对向挤出一丝苦笑,并对他使个眼色,微微摇头,暗示他这时候千万不要插嘴。
听到有人替自己求情,官喜更是嘭嘭嘭的连连叩头,哽咽着哀求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上官秀抬腿踹在官喜的胸口上,把他踢躺在地,冷声说道:“看在张大人为你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责一百军棍,雨霏,你亲自监督,倘若执刑之人胆敢手下留情,斩!”
说完话,上官秀片刻都不想再多待,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官喜愣了片刻,连声说道:“谢殿下不杀之恩,末将谢殿下不杀之恩!”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张大人吧,如果今日不是张大人为你求情,你难逃一死!”张九维给了自己台阶,保下了官喜的性命,上官秀自然也会把这份人情顺水推舟地塞给了张九维。
张九维那么聪明哪能不懂上官秀的用意,他追上前去,躬身说道:“陛下折煞微臣了。”
“张大人不必客气,我军出了这样的丑事,也实在是令人羞臊啊!”发生这样的事,他不知道官喜心里是怎么向的,反正他这位风国
的大将军、风国的国公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百军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看掌刑之人手上的分寸了。
如果真想要人命,五十军棍抡下去,足以把一个人活活打死,如果不想要人命,哪怕两百军棍拍下去,受刑之人也能留一口(敏感)活气,不伤筋不动骨,只是受点皮肉之苦。
在回前宫的路上,张九维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皇贵妃当如何处置?”
上官秀想了想,说道:“此事不宜外传,皇贵妃当好好安抚,好好安置。此事,就由张大人你去办吧!”
没想到上官秀把这个烫手山芋塞给了自己,老头子暗暗咧嘴,正琢磨该如此答复的时候,上官秀重申道:“我还是那句话,此事不宜外传,有辱我军之名声,张大人要负责管好皇贵妃的嘴巴,如果她自己不肯闭嘴,那就想办法让她闭嘴吧,总之,知道内情的人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