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敢在上官秀面前自称老子骂吗?他不敢。能在人家面前自称老子,就算没有比对方高出一筹的功绩,起码也要比对方更有能耐才行。张峦可以否定上官秀的人品,甚至可以骂他是背信弃义的小人、鹰犬,但他却无法否认上官秀的功绩和能耐。
这些年来,绝不是风国最富足、最强盛的时期,恰恰相反,风国的整体国力是在萎缩的,民众的生活水平也是在后退的,但风国对周边各国的姿态却比以往都要强硬,为什么,就是靠着上官秀的南征北战。
征服沙赫,打败贝萨,三次出兵宁南,在上官秀的统帅下,风国大军几乎是战必胜、攻必克,打得周边诸国狼烟四起,硬是靠着战争,把风国的国力打上去了。
不是风国的国力在战争中得到大幅提升,而是风国通过战争,把周边诸国的国力都拽下来了,这使得风国矬子堆里拔大个,成为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兵行而大风起,奔腾则山岳崩,叱咤而风云变,剑指则天下平。这便是当时风国的文人墨客对上官秀用兵的描述和赞美。
现在已很难说得清楚上官秀对风国的功绩究竟有多大,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上官秀在风国,尤其是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与之匹敌。
即便是水军,上官秀的威望也同样很高,他主导过的很多场战争,都被水军拿过来当作战例范本,将其中战术战策的应用,融入到水军的战术战策当中。
此时上官秀报上自己的名字后,张峦嘴巴动了半天,也没敢再吐出老子二字。他再不知天高地厚,身为军中将官,他也有最起码的自知之明。
见张峦脸色变换不定,好半晌楞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最后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垂下头去,一言不发。上官秀笑问道:“服了?”
张峦抬头看眼上官秀,与他晶亮的目光对个正着,他老脸一红,又低下了头,说了一个字:“服。”
“为何要做叛军?”“我是军人,我只能服从命令,没有别的选择。”“服从何人的命令?”“当然是杜将军的命令!”“为何要服从杜将军的
命令?”
张峦紧锁着眉头,看向上官秀,你问的不是废话吗?杜飞、杜羽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服从杜飞、杜羽的命令,还能服从谁的命令?
他沉声说道:“飞将军是东南水军正帅,羽将军是东南水军副帅,我只是东南水军的一名普通将官,我只能服从飞将军和羽将军的命令!”
上官秀点点头,笑道:“杜飞杜羽,是东南水军的正副帅,所以,你要服从他二人的命令,而我,是风国的大将军,你是不是更应该服从我的命令?”
“这……”张峦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被上官秀的这句话给问住了,憋了好一会,他方说道:“现在东南水军已效忠上京,上京的大将军是元将军!”
唐钰麾下的大将军,名叫元泰图。元泰图这个人,可谓是名不见经传,谁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唐钰起兵之前,他身边的门客当中没有这么一号,他起兵造反之后,麾下的叛军将领中也没有这么一号,元泰图这个人就仿佛横空出世一般,当唐钰在上京称帝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然后又被唐钰莫名其妙地拜为大将军。
更为神秘的是,几乎没有人看过元泰图的真实样貌,即便在朝堂上,他也带着一副铁面的面具,只是有传言说,元泰图俊美无双,怕被人误认是女子,所以才时时刻刻带着面具。
上官秀对元泰图这个人多少也有些耳闻,他嗤之以鼻道:“风国的大将军,他配吗?”
张峦无言以对,与战功彪炳的上官秀相比,名不见经传的元泰图的确不值一提。
上官秀笑呵呵地说道:“背叛朝廷的是杜飞杜羽,而不是我上官秀,你只执行了顶头上司的命令,却没有执行我这个大将军的命令,你说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张峦是员武将,也是个粗人,本就不善言辞,被上官秀这么一绕,脑袋里都被绕得浑浆浆的一团。
最后他也懒得去琢磨了,把心一横,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说道:“反正做叛军的是我,不是我的父亲,我只求大将军把我杀了,放我父亲
一条生路!”
“还是个孝子,可惜不忠,脑子也不够灵光,留之无用。对于叛党,朝廷的原则向来是诛灭九族,所以,你会死,你的父亲,也会因你而死。”
“大将军……”
“不要叫我大将军,当你死心塌地做叛军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再是我的部下,我也不再是你的大将军。”上官秀坐在石凳上,向外挥了挥手。
左右的宪兵立刻上前,架住张峦的两只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张峦大声叫道:“大将军饶命!大将军怎么处置我,我张峦都没有怨言,只求大将军饶我父一命,给我父一条生路……”
上官秀没有再接话,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声蠢货!现在只要他一句话,不仅他自己能活命,他的父亲也能活命,但他偏偏不说,他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