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川州城的南城门悄然打开,一支数百人的叛军先从城门内走出来。数百叛军出城后,立刻扩散开来,发现附近没有敌人,这才回头向城内报信。
时间不长,只是拉开一条缝隙的城门被完全打开,数以千计的叛军从城门内蜂拥而出,紧随其后的是大量的马车,有的马车是坐人的,有的马车是拉货的,出城时,一辆接着一辆,一眼望不到尽头。
叛军的主将,正是川郡的郡守和郡尉。前者名叫尤启,后者名叫萧飞鹏。他二人出城后,站在城门的一边,看着从城门内出来的一辆辆马车,眉头越皱越紧。
尤启低声说道:“萧大人,不是已经说好了吗,除了人,什么都不带,现在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马车?”
如果光拉人的话,一辆马车起码能坐七八个人,把全部的家眷都带走,用不上多少马车,现在倒好,装人的马车和装货的马车混在一起,不断的从城内出来,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似的。
尤启看着众多的马车,忍不住哀叹道:“我们现在可是在逃命啊,而不是在搬家啊!”
萧飞鹏又何尝不知道逃命之时,不应携带这么多的财物,可是家眷们非要带上,他有什么办法?他区区一名郡尉,又能管得了谁?
在平民百姓面前,郡守、郡尉无疑是了不起的大官了,用现代的话讲,那是省长和省军区司令员,但在叛军将领面前,他这个郡尉根本不算什么。
跟着唐誊举兵造反的将领、谋士们,现都已飞黄腾达,在朝廷任职,将领们被封为这个将军、那个将军,谋士们被封为这个大臣、那个大臣,哪一个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他们的家眷非要带上财物逃离川州,他若是横加阻拦的话,无论哪个将军、哪个大臣给他穿个小鞋,或者在朝堂上说他几句坏话,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萧飞鹏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尤大人,我现在只能寄望于贞郡军困乏,未在南城外安插眼线。”
不知道是
不是老天听到了萧飞鹏心中的祈祷,叛军及其家眷由南城出逃时,还真没引起贞郡军的注意。贞郡军于川州城北外的营地,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毫无动静。
贞郡军的毫无察觉,让尤启和萧飞鹏的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走在前面的叛军已经出城十里,而在川州北城门这里,仍有一辆辆的马车在不断的出城,其中固然能看出叛军留在川州的家眷众多,同时也不难看出叛军在执政之后,掠夺的财物之巨,着实令人咋舌,由原本的一清二白,都已变成腰缠万贯。
川州往南十五里,是黑水山,黑水山比较奇特,山石都是黑色的,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水,看上去也被映成了黑色,这也是黑水山其名的由来。
叛军两千人左右的先头部队率先抵达这里。
官道的右侧紧挨着黑水山,左侧则是一大片的沼泽地。现在正是深夜,四周黑咕隆咚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叛军不敢点燃火把,担心会惊动贞郡军,只能摸着黑的往前走。
就在叛军走到黑水山山脚下的时候,猛然间,就听山上哨音四起,叛军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黑水山的山脊上,火光点点,嘭嘭嘭的火铳射击声此起彼伏,只顷刻之间,叛军便有百余人被打倒在地。
“有埋伏,这里有敌军的埋伏!”
“撤退,赶快撤退……”
两千叛军,完全被突如其来的伏击打懵了,如果他们能冷静下来,便会发现,黑水山的敌军数量并不多,充其量也就几百人而已,可是现在他们已冷静不下来,白天的一战,他们已经被贞郡军吓破胆,三万多人尚且打不过贞郡军,只凭他们现在这两千来人,更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了。
叛军哪里还有队形可言,完全是一盘散沙的往后溃逃。可就在这时,在他们的左侧又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哨音。叛军下意识地往沼泽地里望去,只见一具具的泥人从沼泽里的泥潭当中站立起来,人们的头上、脸上、身上,完全被乌黑的烂
泥所覆盖,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只露出两只白色的眼球,以及他们刚刚从皮鞘中抽出的铳剑。
在月光的映射下,铳剑的锋芒闪现出咄咄逼人的寒芒。
“呜……”随着刺耳的哨音不断响起,这些泥人如猛虎出笼一般,冲出沼泽,带着一身腐烂的泥臭味,直向叛军冲去。
叛军什么时候见过如此骇人的敌人?他们甚至感觉对方都不像是人,而是刚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恶魔。
没等交手,叛军就已被吓光了斗志,可泥人们不会因为你的胆怯而终止对你的痛下杀手。
众多的泥人冲到叛军近前,二话不说,提剑就刺,一时间,人们出剑时的嘶吼声和中剑时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响成了一片。
两千的叛军,被数百名的‘泥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人们连逃跑的欲望都没了,纷纷扔掉武器,双手抱着脑袋,缴械投降。这支埋伏在黑水山的军兵,正是来自于贞郡军。
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山上和沼泽里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