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蔡煌催马往前走去,狄远急忙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要去哪?”
蔡煌笑了笑,晃晃手中的旗杆,说道:“狄将军别忘了,我的身份,只是诱饵。”
狄远闻言,凝视蔡煌许久,说道:“你要一人出去做诱饵?”
“一人足矣。”蔡煌说道:“人多反而会添乱。”说完,他甩掉狄远拉住自己胳膊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狄远看着他的背影,过了良久,他方说道:“多加小心!”
蔡煌一人一骑,走出本方阵营,不快不慢地向对面的叛军要塞而去。等他进入叛军要塞的射程之内时,还特意把手中的旗杆高高举起,让前方的叛军都能看到,他打的是白旗。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是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没错,但也不是绝对的,何况对方还是叛军,又哪会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要说心里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此时蔡煌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整个心已提到嗓子眼,他担心自己连名字都没报出去,就被叛军直接击杀了。
好在他打的白旗很醒目,一块由汗衫撕成的白布在旗杆上迎风飘扬,距离好远都能看得到,蔡煌已然进入叛军的射程,但要塞内的叛军和两侧防线内的叛军都没有开火射击。
身在防线内的吴方等人也都看到了打着白旗走过来的蔡煌,不过距离太远,人们只能看到白旗,但看不清楚打白旗的人是谁。
黄吉盯着远方缓缓向前移动的人影,眯缝起眼睛,说道:“将军,看来,贞郡军派人来劝降了。”
他当然不会蠢到认为来人是向己方投降的,那么贞郡军派人过来,就肯定是劝降的。
吴方冷哼出声,说道:“不自量力。”
且说蔡煌,他已走入叛军要塞的五十步内,举目向前看,已能清楚地看到要塞土墙上残留的弹痕,墙头上的叛军军兵,也能清晰可见。
当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墙头上猛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一颗灵
弹由要塞城头飞射下来,正中马蹄前方不足半米远的地面,将地面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咴咴!战马嘶吼,蔡煌心头一震,急忙勒停战马。与此同时,要塞的土墙上有人高声喊喝道:“来人止步,再往前走,我们可不客气了。”
他把手中的旗杆用力插在一旁的地上,而后向前拱手,大声说道:“我没有恶意!我乃吴方将军的旧识,听说吴方将军在此,特来拜会!”
听闻他的话,要塞城头上的叛军将士同是一怔,来人是将军的旧识?还要求见将军?一名叛军将官手扶箭垛,向前探着身子,问道:“来者通名报姓!”
“在下蔡煌!麻烦将军向吴方将军禀报,就说昔日之故交前来拜访,他必会见我!”蔡煌高声回道。
蔡煌和吴方之间的恩怨,那都是十年前的密辛,旁人根本不知道,那名将官见蔡煌言之凿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在嘀咕,看来此人所言不假,或许真和将军是旧识。
他眼珠转了转,向外喊道:“你等等,我派人向将军禀报!”说完,他扭回头,让身边的一名副将立刻去向吴方禀报。
那名副将答应一声,跑下城墙,由要塞进入战壕,又顺着战壕一路向前急行,等他跑到战壕中段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吴方等人。
吴方很聪明,他没有待在某一座的要塞里,不管哪一座要塞,都有可能成为贞郡军重点攻击的对象,他一直都待在要塞和要塞之间的战壕里,所以贞郡军想在这条漫长的环形防线内找到吴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副将见到吴方后,插手施礼,说道:“将军!”
吴方嘴角微微勾起,问道:“贞郡军的人可是来劝降的?”
副将愣了一下,摇头说道:“回禀将军,贞郡军的来使说是……是将军的故交,欲见将军。”
“故交?”闻言,吴方眨了眨眼睛,突然仰面大笑起来,当年吴家被抄,只有落井下
石者,又哪有雪中送炭之人,他吴方还哪来的故交?
笑了许久,吴方才收住笑声,问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谎称是我的故交。贞郡军的来使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蔡煌!是将军的旧识。”
“他叫什么?”吴方脸上残留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血的双目。
“蔡……蔡煌!将军……将军不认识他?”
“认识!哪怕他化成了灰我都会认识他!”吴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当年吴家被人诬陷与敌国私通,宋晟只是棋子,蔡霄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蔡煌,这个与自己从小到大都玩在一起的至交蔡煌,也在其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用反书陷害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找机会当面问问蔡煌,他当年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的两面三刀,如此的杀人不见血,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能让他狠心下此毒手,加以陷害。
现在听说蔡煌来见自己,吴方眼珠子不红才怪了。
他二话不说,一把推开面前的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