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飞凤的话让长孙怀安心头一震。可是没等长孙怀安接话,业已走下城墙,站于城下的上官秀突然仰起头来,大声说道:“郡主如此刚烈,何不殉国?”
听闻他的质问,长孙飞凤暗暗咬牙,大步走到城墙边缘,冲着下面的上官秀大吼道:“就算你死我都不会死!”
“但你却厚颜无耻的让安王殉国,何意?”
他一句话,让长孙怀安心里刚刚生出的那么一点羞愧瞬时间荡然无存,是啊,同样是被风人所擒,同样是皇族,为什么长孙飞凤不殉国,却要自己殉国呢?
他看向长孙飞凤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上官秀笑了笑,对身边的吴雨霏低声说道:“把他二人分开关押。”
“是!”吴雨霏答应一声,将上官秀的命令传达下去。
持续三日的庆城之战结束,这天晚上,上官秀也难得的睡了一宿好觉。
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上官秀还没有起床,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上官秀翻身坐起,闭着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进来!”
随着房门打开,吴雨霏从外面快步走入,到了床榻前,她低声说道:“秀哥,第一兵团撤回了。”
第一、第三和第十兵团没有直接参与庆城之战,他们的任务是牵制从潜龙城向庆城进发的宁南军第五军团。
三日来,三支兵团果然死死牵制住了第五军,今天是第四日,执行完牵制任务的第一兵团也终于回撤了。
虽说这三支兵团没有在庆城这里作战,但他们为庆城之战的胜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庆城风军在抵御二十万新军的时候,宁南第五军突然杀到庆城,风军腹背受敌,后果将不堪设想。
上官秀深吸口气,快速的站起身,说道:“为我更衣,我要出城迎接第一兵团的将士!”
吴雨霏表现怪异地点点头,从衣柜里默不作声地取出一件白色的蟒袍,走到上官秀近前。后者接过来,看也没看,边穿起边问道:
“第一兵团的弟兄伤亡情况如何?”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吴雨霏回答,上官秀不解地看向她。吴雨霏低垂着头,小声说道:“秀哥,第一兵团回来不足百人。”
上官秀穿衣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吴雨霏深吸口气,声音颤抖地说道:“第一兵团的兵团长龙悦龙将军,身负重伤,现在庆城东十里外,只怕,只怕是坚持不到回城了……”
她话音还未落,忽然,一股强猛的劲风在她面前刮过,屋内哪里还有上官秀的身影。窗户不知何时已被打开,冷冷的晨风从外面灌入屋内。
吴雨霏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急忙从床榻的一侧提起两只短靴,急声说道:“秀哥,鞋……”
上官秀的身形在城内起起落落,几乎是足不粘地,掠飞出庆城的。十里的距离,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风系修灵者来说,转瞬即至。
远远的,望到路上有一支七八十人、浑身是血、丢盔弃甲的风兵走来,上官秀仿佛一阵旋风似的掠了过去。
他的速度太快,在场的风军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他便已到了近前。众人心头同是一震,也没看清楚来者是谁,走在最前面的两名风兵双双怒吼一声,提着铳剑迎上前去,分心便刺。上官秀微微侧身,两把铳剑由他的身侧掠过,不等那两名风兵再出剑,后面有人断喝道:“不得无礼,是殿下!”
两名风兵心头一惊,呆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上官秀。上官秀也没有理会他二人的无礼,从两人之间快步走过去。
随着上官秀的走近,众风兵自动自觉地向左右分开,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过了片刻,人们才猛然回过神来,纷纷屈膝跪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小人参见殿下!”“小人叩见殿下!”
上官秀径直走到人群中央,在这里,八名风兵合力抬起一张由树枝编成的担架,躺在担架上的,正是一兵团的兵团长,龙悦。
龙悦是名三十出头的汉子
,性情刚烈,战风强硬,在贝萨战场上,曾身负十多处伤都不肯下阵,仍留在前线指挥战斗。
可是此时,就是如此刚猛的将军,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气若游丝。
八名风兵,单膝跪地,慢慢把担架放了下来。上官秀走上前去,蹲下身形。也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上官秀连鞋袜都没穿,是赤足而来。
人们想到刚刚经历过的血战,想到那些阵亡的同袍兄弟们,再看到连殿下都顾不上穿鞋子就赶了过来,皆忍不住跪地痛哭。
上官秀蹲在担架旁,低头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龙悦,抬手搭在他的脉门上。
油尽灯枯就是龙悦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周围的哭声让神志不清的龙悦慢慢苏醒过来,当他看到上官秀蹲在自己旁边的时候,眼睛突的一亮,灰沉沉的脸色也瞬间浮现出一层不自然的光彩。
他咧开嘴,断断续续地笑道:“是殿……殿下吗?末将……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上官秀笑了,眼睛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