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常贯这席话,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面面相觑,接着纷纷垂下头,沉吟不语。
黎嘉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常将军,只要是为钰王殿下做事,谁立首功,谁立次功,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常贯想也没想,脱口说道:“我们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起兵造反,围攻上京,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嘛!现在眼看着大事已成,却要把本属于我们的功劳白白让给上官秀,让给它贞郡军,凭什么?我不知道诸位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服!”
“哎呀,常将军,以大局为重,现在当以大局为重啊!”黎嘉虽被推选为盟主,但对各路叛军,并无绝对的指挥权,对于常贯的唱反调,他也只能以安抚为主。
“好了,就按照黎将军的意思办吧。”林勇挺身站起,说道:“我们对上官秀先礼后兵,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嗯。”黎嘉点点头,说道:“如果各位都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见众人都没有再言语,皆沉默不语,常贯气呼呼地也没有说话。
会后,黎嘉派出一名麾下能言善道的谋士,去往贞郡军,查探上官秀的口风。
长话短说,黎嘉派出的谋士快马加鞭,只用了半天的光景,就赶到贞郡军的大营。
听闻叛军方面派来使节求见,上官秀没有将其拒之门外,以贵宾之礼相迎。
黎嘉派来的使节名叫苏晨,是一位三十出头的青年,五官周正,相貌堂堂,白面黑髯,文质彬彬。在中军帐里,苏晨见到上官秀,拱手施礼,说道:“在下苏晨,奉我家主公黎嘉将军之命,特来拜会上官大人。”
上官秀打量苏晨一番,含笑摆摆手,说道:“苏先生不必多礼,请坐。”
“谢上官大人。”苏晨落座之
后,对上官秀笑道:“一向听说贞郡军兵强马壮,且训练有素,治军严谨,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秀闻言仰面而笑,说道:“苏先生过奖了。”
苏晨能说会道,把上官秀和贞郡军先是大肆吹捧了一番,而后他方切入正题,谨慎地问道:“上官大人可曾听说陛下赐婚之事?”
“嗯。已略有耳闻。”上官秀不动声色地回道。
苏晨心思转了转,站起身形,向上官秀再次深施一礼,含笑说道:“在下当恭喜上官大人才是。以后上官大人不仅是贞郡的郡守,更是我大风的亲王了。”
上官秀不由自主地扬了扬眉毛,疑问道:“苏先生可是在羞辱我?”
苏晨急忙摆手说道:“在下绝无此意。”
“既然没有此意,那么此事就不必再提。”
看来上官秀对唐凌赐婚这件事,也不甚满意嘛,甚至还有些反感,苏晨暗暗松口气,他话锋一转,又问道:“这次,上官大人起兵进发上京,不知意欲何为?”
“诛奸佞,清‘君’侧!”
“不知上官大人所指的奸佞是谁,‘君’又是谁?”
上官秀淡然一笑,说道:“在我眼中,钰王殿下便是君。”
“那么,奸佞是……”
“奸佞遍布上京内外。”
听闻这话,原本还是笑呵呵的苏晨脸色顿变,目光深邃,语气沉重地问道:“难道,上官大人认为上京城外的百万义军,也是奸佞?”
上官秀仰面而笑,并没有回答苏晨这个问题,他话锋一转,反问道:“我听说,不久前,青云郡主曾奉命,从上京突围,不知郡主现在身在何处?”
唐婉芸率军突围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但有否突围成功,上官秀并不清楚,根据上京城内暗旗人员的传报,城内都在传言唐婉芸在突围途中战死了,对于
此事,上官秀不太相信。
苏晨一愣,他仔细回想了片刻,说道:“在下在七、八天前是有听说过,上京有一队人马趁夜出城,向外突围,但不知道那不是青云郡主所率的军队。”
“结果如何?”上官秀问话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
苏晨摇头说道:“具体的情况如何,在下并不清楚。据南营传报,突围之人已被我军全歼,至于青云郡主,是战死还是逃了出去,在下确实不知情,还需回营后之细细问询。”
上官秀放于桌案下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难道婉芸真的出事了?她可是堂堂的郡主,即是唐凌的皇姐,也是唐凌的心腹,唐凌为何派她去做这么凶险的突围?难道……上官秀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眯缝起眼睛,说道:“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苏先生可以回去了。”
说完了?苏晨满脸的莫名其妙,他二人根本没谈几句正经事,怎么就说完了?他急忙站起身形,拱手说道:“上官大人……”
“如果苏先生还想继续跟我谈,就把青云郡主交还给我,如果苏先生交不出青云郡主,我想,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上官秀挥了下袍袖,沉声说道:“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