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身子不谈,如果说是其他的妃嫔怀孕了,那苏南衣还觉得有可能,单单是这个柔贵嫔,苏南衣觉得断然没有可能。
她深知顾西宸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他有时候还会想起曾经的苏南衣,为着他自己以为的那一点真心,那点迫不得已,或者说是那点儿未圆的梦,允许那个女人留在宫里,但绝非是翼王所想的那样,以为他对曾经的苏南衣憾余情未了,那就太可笑了。
他们不知道,可苏南衣心里清楚的很,顾西宸对她或许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的情意,但也仅限于一点点,无非就是哄骗着她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如今目的达成,人也杀了个干净,又开始装起深情,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顾西宸可以自己演戏,但他绝对不会允许假戏真做,让那个像她的女人怀孕。
苏南衣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隐情,忽然想起夏染曾经说过的事,他曾经安排人进入宫中,挑起夏泰送进宫里去的那个女人,和这个柔贵嫔之间的矛盾,想着一件双雕,也许是计划启动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得知顾西宸过的不太平,日子一波三折,苏南衣就很开心。
她把这些情绪都压在心底,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太妃也有点意外,“是吗?那这可算得上是一件喜事,皇帝到现在都没有子嗣,也没有皇后,这是头一个,这个女
子倒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将来会有后位之福呢。”
苏南衣垂下眸子,手指轻轻弹了弹裙摆上看不见的尘土。
正在说着,有脚步声传来,云景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文遥向云景行了礼,他可以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云景点点头,“既然不喜欢,那就先不要答应,皇帝总不能逼着你,回头让母妃找个合适的时机进宫去说一说,若是有机会,我也可以帮你提一下。”
顾文遥十分感谢,云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瞄向苏南衣。
太妃心领神会,带着顾文遥走了。
云景在苏南衣的对面坐下,眼睛看着她,“在想什么呢?”
苏南衣抬头,倒了一杯茶给他,“也没想什么。刚才和母妃玩纸牌,输了好几次,琢磨着下一次怎么能够赢过来。”
云景抿了一口茶,轻笑道:“要想赢过母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母妃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打牌就是一把好手。”
苏南衣笑了笑,没有吭声,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其实云景知道,她并没有说实话,刚刚云景已经在院子外面站了一会儿,他把苏南衣问顾文遥的话听了清清楚楚, 苏南衣的神色他也一样没有放过。
苏南衣似乎很关心皇帝的身体问题,这是为什么呢?
不,确切的说那也不是关心,云景觉得她的语气中有些探究,还有一点隐隐的讥讽和深藏的恨意
。
恨意,这两个字一出现在脑海,云景的心头也紧了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更想不通为什么苏南衣对皇帝会是那样的情绪。
是他理解错了吗?
可云景觉得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
这次也不例外。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可这痕迹究竟从何而来?
他慢慢抿着茶,若无其事的问道:“我们之前一起进过宫吗?”
苏南衣笑着回答:“是啊,大婚之后一起进宫去过,还见过两宫的太后,闹了一些不愉快。”
“什么不愉快?我都不记得了,跟我说说。”
苏南衣想了想,把当时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说到最后,云景也跟着笑起来,他压低了声音,“抱歉,我实在是不记得了。”
“这些事情不记得也就算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很多重要的事情你也不会忘记,对吗?”云景的目光灼灼,眼底深处似乎有其他的异味。
苏南衣呼吸微微滞了一下,她感觉云景这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当然。重要的事情,珍贵的回忆,我都不会忘记。我相信如果你没有生病的话,你也不会忘,就像是你依然记得以前的事情,只是中间这段是空白的,不是吗?”
云景展颜笑了笑,“没错,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人,不是木头,自然会记得,无论是美好的,
还是那些让我们痛苦的,都不会轻易忘记。”
苏南衣垂下眸子,看着面前茶杯里的茶叶,茶水碧绿,茶叶轻轻展开,在水里浮浮沉沉,犹如一片孤舟。
她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难受的感觉,没有办法形容,她想,之前她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有朝一日会和云景用这种方式来说话,绕来绕去,彼此不袒露自己的心事。
她心里有些难过。
这种重新开始的方式,远比她想象的要残酷的多。
可是,对面的人是云景,是她深爱的人,豁出命去爱的人,无论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境遇,她既然答应了要重新开始,要尝试一下,那她就必须要认真的走下去,除非……有一天真的确定无路可走。
为了自己,为了云景,也为了曾经和景儿一起美好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