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眸子平静冰冷,没有波动。
李公公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头微微一跳。
不得不说,这样的云景,真的挺吓人。
云景病了太久,他已经忘了,曾经的云景是什么样子。
眼下瞧见,他恍惚记起来,当年顾西宸没有任何依靠,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云景却不是。
云景更像是皇子,如同天之骄子,集所有的美好于一身。
无论是家世、气度、风华还是他本人的才能,都是首屈一指的。
顾西宸和他的关系也是非常好的,那个时候,也因为北离王府,顾西宸免受了许多的苦。
李公公脑子里莫名的就想起那些,恍如隔世。
“李公公,你来这里干什么?”云景问。
李公公回神,心里有点狐疑的看着云景,他现在真的有些恍惚了,不知道云景……是不是已经好了,眼下瞧着,完全不是一个痴傻的人啊。
“怎么?本王的话,你听不懂吗?还是不想回答?”
“不,不是,”李公公挤出一个笑,“老奴不敢。老奴到这里来,是……是探亲的,探亲的。”
云景眯着眼睛,像是看透他的心里,“探亲?本王记得你自幼入宫,当时先皇让你跟着皇上的时候,曾经问过你,你还说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怎么?现在又有了?莫非你当年是欺骗先皇的吗?”
李公公吓得脸色微变,“这……王爷,老奴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啊!”
“你担不起,可你就是这么说了!”云景声音一厉,“说!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李公公吞了口唾沫,一口咬定,就是来探亲的,不过是远亲,也是最近才联系上的。
夏染在一旁短促笑了一声,“李公公身份尊贵,寻常人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和贾三儿成了亲戚呢?还跑到这里来看他?这贾三儿,面子不小啊!”
李公公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没想到,他们连贾三儿都知道了。
可他心里是瞧不起夏染的,一个商户,有什么资格和他这么说话?
他撇了撇嘴,垂下眼睛道:“这事儿似乎和夏公子没有什么关系吧?贾大人也是县太爷了,夏公子一介布衣,这么直呼其名,不太合适吧?”
夏染目光戏谑,看着他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哟,贾三儿那个货,穿上一身官衣又怎么了?就能摇身一变变贵族了?可惜了,有的人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更何况贾三儿那种东西。本公子还真不屑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没想一李公公也把他当回事儿。不会是你把他提拔起来的吧?”
“你……夏公子,慎言!”李公公当即抬头,怒目盯着夏染。
“本公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能听你一个老阉人的不成?在宫里耀武
扬威就算了,耍威风还耍到本公子面前来了,你还真以为本公子会拿你当盘菜?你也太拿你自己当回事儿了!”
老阉人,三个人稳准狠的扎到了李公公的痛处。
他顿时想挣扎着坐起来,身上又痛得厉害,被夏染这么一气,似乎更痛了。
他拧着眉,额头上的冷汗都渗出来。
“你……你……咱家要去皇上面前告你,夺了你的皇商!看你还如何嚣张! ”
他话音一落,夏染反手就抽了他一个耳光,一下子直接把李公公给打懵了。
他不可置信的偏头看看夏染,夏染脸色丝毫不变,反手又是一个。
“啪”一声,这一下声比刚才更响。
李公公感觉脸痛得发麻,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舌头一顶,一颗牙滚落下来。
李公公都要气疯了,这个年纪,这牙可是挺重要的,少一颗是一颗的事儿。
“你!”
“你什么你?”夏染举手示意,“再说,再多说一个字,就赏你一个耳光。”
李公公怒目而视,却到底不敢再多说。
他转头看向云景,“王爷,老奴究竟哪里得罪了?要这样对待老奴?打狗还要看主人,您就不担心,老奴回去向皇上禀告吗?”
云景眉头微皱,目光如刀般锋利,“回去?”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似从舌尖玩味而出,李公公从这两个字中,莫名就听出了几
分森然之意。
他吞了口唾沫,又把话往回拉,“王爷,老奴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纳闷,若是王爷对老奴有什么不满,可以明说,老奴定当赔罪。”
这是放低姿态了。
但他今天,注定是走不了了。
夏染走到云景面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去别处,还不忘叫上思格兰。
李公公看着这一幕,感觉有点匪夷所思,这北离亲王,什么时候和夏染关系这么好了?
这可真是好生奇怪啊。
皇上之前还说,要注意着这个夏染的情况,看他都和什么人接触。
现在,北离亲王和他一起,让李公公实在不解。
这事儿,回去得禀告皇上。
他这么想着,一抬眼看到苏南衣正盯着他。
苏南衣的眼前不断浮现当初李公公去天医府里传圣旨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