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衣转头看看雅间的方向,一共有三个。
这要是把座儿卖出去,三间就是三千两啊。
这钱来得真快。
“我!我来一间!”一声高喝从人群中直接冲出。
众人都回头去望,看看是谁这么大手笔。
老bao子一见,眉开眼笑,“哟,原来是您啊,交钱,楼上请!”
苏南衣听到身边的人低声议论,语气羡慕,“看到没有,这是咱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上个月刚刚死了老婆,家里还有好几个小妾,没名分的女人那更别说了。”
“哼,那他还来凑这个热闹!”
“人家有钱啊,为了个位子花一千两,你行吗?”
“哼,有钱有什么了不起。”
“哎,你别说,还就是了不起,有钱人家就能上二楼,就能进包间吃茶吃点心,没钱就挤在大厅,再没钱的连门儿都进不来。”
苏南衣挑挑眉,这人怼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正在乱哄哄的议论,又听到人群中有人喊,“我也出一千两!”
“好,请客官去二号雅间!”
“还有我!”
第三个人又叫了一声。
老bao子笑了几声,“真是对不住,房间满了,没有了。要是您不介意,就出一百两吧,可以加把椅子。”
苏南衣纳闷,抬头看看那几个包间,明明有三间,什么卖出两个就说满了?
刚才卖出去的分别一号和二号,
那么,中间那个,是什么人?
她微眯着眼睛看,晃动的珠帘后似乎有人影一闪。
的确有人。
会是什么人?
苏南衣不得而知。
陆思源察觉她走神,“怎么了?”
“那个包间,里面有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去看看?”
“不,先别,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不动声色,在暗中观察着。
很快,该交钱的交钱,老bao子笑得跟一朵花儿一样,说了几句客气话,啪啪一拍手,铜锣声响起,一队女子踏着乐点走上台。
老bao子一一做了介绍,都叫什么,有什么才艺,台下叫好声,议论声,鼓掌声不断。
苏南衣没见过这种比赛,但也听说过京城那些青楼、花船什么的。
在大夏,选花魁的事特别热闹,盛大的像是过节,成为花魁的女子,身价一路升高自不必说,还会坐着花车游街,热热闹闹好几天。
这个过程复杂而且圈钱无数,有的时候两家青楼还会打擂台,看的人过瘾,青楼也数钱数到手软。
而眼下这一场,苏南衣瞧着,倒是有点中原的味儿,但整个过程都像是加了速 ,好像在赶时间一样。
她看得一头雾水,隐约觉得不对,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就在她思索的功夫,几个姑娘已经表演完了才艺,简单的唱了一下票,就被请下去,很快又上
来另几位。
走马观花,就像是……在走过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南衣就感觉到是哪里不对了。
她小声对陆思源道:“有没有觉得,她们这进程太快了点。”
“嗯,”陆思源也没有去过青楼,全凭感觉。
这眼花缭乱的,什么都没有看清呢,甚至还没有记清台上女人的脸,就被带下去了。
这要怎么选 ?
一拨又一拨,终于, 老bao子环视四周,语气神秘,“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那就是……前两天我这里新来了一位姑娘,今天正好给大家亮亮相。”
众人一听来了兴致,都瞪大眼睛看着。
一阵悠扬的琵琶声响,空灵高远,响在上空。
四周都静了静,仰着脖子看向上面,感觉像是从天上来的天籁之音。
苏南衣也抬头望,这琵琶声的确很动听,她隐约觉得,重头戏要来了。
老bao子铺垫这么久,又是比赛又是才艺,好像都是为了此时此必。
琵琶声慢慢变得急促,忽然空中什么有什么东西飘落,越来越多。
陆思源下意识要护住苏南衣,苏南衣按住他的手臂,“没事,你看。”
从天空中飘下来的是花瓣!
花瓣带着淡淡的香气,从空中飘飘洒洒而落,像是下了一阵花雨,引得众人一阵阵惊呼。
花瓣中间缓缓落下一位身着大
红色衣裙的女子,宽袖紧腰,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着,怀里抱着琵琶,脸上戴着薄薄的红纱。
她往下飞落,红纱轻轻飘起,露出她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下颌。
她的眉若远山,额间还有一点朱砂痣,乌发散在脑后,像泼散开的浓墨,闪亮若丝绸,没有佩戴任何头饰珠宝,却最动人心魄。
在众人头顶,她怀抱着琵琶,如若无人的弹奏,声声绕梁,她的眼睛很美,眼角微微挑起,目光清亮幽冷,明明含着笑,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疏离冷淡。
媚气天成却又不失清高雅淡,两种矛盾的气质,在这个女子身上,却能奇妙的融合,实在让人惊叹。
全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