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院子里的人也都回了各自的屋中,这两点着实辛苦,没过多久,屋子里就响起了鼾声。
月亮高悬,星子如钻,树影摇摇。
没过多久,西厢房的门开了,一条人影轻手轻脚的走出来,看看左右无人,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他一手捂着肚子,去茅房附近溜了一圈儿,又悄悄顺着墙跑到东墙根。
静等了片刻,他弯腰扒开草丛,露出一个狗洞来。
他趴下身子,撅着屁股从狗洞中钻了出去。
一到了外面,他立即撒腿就跑。
他完全不知道的是,他所干的事儿都落在不远处三人的眼中。
云景抿着嘴笑,“娘子,他居然钻狗洞,好滑稽。”
苏南衣挑眉,“出不去,只能用这种法子,这也说明,他是被逼急了。”
夏染的脸色阴沉似水,咬牙道:“我看他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真的是他!”
“走吧,夏公子,别生气了,哪家还不出一两个吃里扒外的,看开些。”
苏南衣越是安慰得云淡风轻,夏染就越是生气。
三人在后面追,脚程都挺快,始终和面前的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穿街过巷,这人跑得距离还不短,最后都气喘吁吁的歇了两次。
一直到了西城区,这才停下来。
苏南
衣看了夏染一眼,“这里你那可不近啊。”
夏染紧抿着嘴唇,看着前面的高门大户,门上没挂牌匾,也不知道是哪家,屋檐上的灯笼倒是挺新,像是才挂上上不久。
“这是谁家?”苏南衣回头看他,“你知道吗?”
夏染摇头,“不知道,我刚到京城的时候还四处瞧过,这里好像还空着,并没有人住。”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云景问道。
苏南衣笑,“对,景儿说得对,还是景儿聪明,走,我们去看看。”
云景得了表扬开心的笑,夏染无声翻了个白眼。
三人当然没走正门,绕到一旁的侧门翻身而入。
正想着要去哪里找人,苏南衣站在树端一瞧,正好看到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引着刚才进门的人在走廊上走。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后面跟上。
这宅子不算小,走了好一会儿家丁才在一道院门前停住,“公子今天傍晚刚到,一路劳累,刚睡下了,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回一声。”
夏染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的孙管事,脸色阴沉得厉害。
没过多久,那个家丁又出来了,“走吧,公子让你进去。”
孙管事急忙跟上,院子里亮起了灯,一人站在廊下,身上披着青色长衫,丝绸在灯线里闪着幽冷的光泽
。
“二公子,”孙管事上前见了礼,点头哈腰的说道,“小的该死,打扰二公子休息了。”
“嗯,有什么事?”
“回二公子,之前的事怕是不成了,”孙管事低头道。
“嗯?”这一声尾音挑起,似钩子一样,让孙管事心头一震。
他吞了口吐沫,“二公子,您有所不知,商铺中着了一场大火,把剩下的锦都烧了,实在是……”
“失火?好端端的,如何会失火?”
“这……小人也不知,晚上突然就着起来了,小人本想着给您送信,但一直抽不开身,东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许我们所有人随意走动,今天晚上小人也是好不容易才……”
“不许你们随意走动?那你出来可曾有人发现?”
“不曾,”孙管事立即道,“二公子放心,小人是等他们都睡了,佯装肚子不舒服才出来的,还在茅房转了一圈儿……”
“行了,锦没了,帐本也没有了吗?”
“是的,今天晚上吃了晚饭,罗掌柜和王账房还因此唉声叹气,帐本连原来的三分之一都不剩了。”
“这把火着得奇怪,你先回去,没有我的令不许再随意过来。”
“是,小人明白。”孙管事垂首道。
廊下的人递了个眼色给手下,手下人
拿了个荷包给孙管事。
孙管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顿时眉开眼笑,“谢二公子赏。”
孙管事告了退,廊下的人眯着眼睛看着天边的星,表情冷淡,看不出喜怒。
手下人问道:“公子,孙管事要不要……”
他说着,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当然,活人怎么能保守秘密呢,锦的事儿不成了,他也就没用了,夏染不是个蠢的,八成是怀疑上了。”
“那属下去办。”
“不用你。那包银子,就能要他的命,”他声音里带笑,却让人觉得牙齿发冷,“就让他多高兴一会儿,回头死在夏染那儿,总得恶心恶心他不是?”
“是,公子说得对。”
“我乏了,你把礼单备好,明天我得出门办事,这事儿办砸了,总要有个交代。”
“是,公子放心。”
……
苏南衣三人顺原路返回,夏染的脸色就没好过。
那个人是谁,苏南衣也清楚,她和夏染关系不错,但夏家人认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