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翅蝴蝶像是受到指引似的,围着季玄羽跳动,蓝光闪闪,绚烂至极。
季玄羽跟上成群的蝶风,往正南方而去。
安锦舒小心翼翼隐藏气息,远远的跟在后面。
在玉相城中央,竟与白日里的景象完全不同,所有楼阁院落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红墙绿瓦的高院,一砖一瓦上都布满了青苔,透出上了年头的痕迹。
季玄羽眯起眼,抬头往大门上望去。
——临华殿!
安锦舒藏在暗处,看着远处的主神庙,脸上写满了震惊。
临华上神,天界为数不多的上神之一,淡于九重天外,为主战,护安宁之神。
难怪她之前,在玉相城中没有找到上一个主神留下的庙,原来是被妖术封印禁锢于地下。
女妖靠临华殿中存留的充盈仙气,完全盖住了她的妖气,这才使安锦舒和季玄羽找不到她的老巢。
“可得必有失,一只妖,久居仙气之地,也会遭受仙力反噬,痛苦不堪。”安锦舒自言自语道,她实在想不出,女妖自虐般霸占着临华殿的意图是什么。
庙门大开,似乎是在请君入瓮。
季玄羽走上前去,一股绮丽的异香扑面而来。
安锦舒捏了个隐身决跟了过去,尽量将自己的气息融合庙里的仙力中,这样便不会暴露,时时刻刻跟在玄羽身边保护他。
庙中的中央供奉着一尊主神像,自然是照着临华上神的模子印出来的。
安锦舒惊觉发现,这尊神像与季玄羽画给她的那幅画,她做的花蚕丝面具一模一样。
“季玄羽假扮临华上神,引蛇出洞?”
没有给安锦舒思考的机会。
'哐'一声,临华殿的大门被推开了。
大门正对着的主街上,原本空空荡荡。
突然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吹吹打打,连呼带号,虽奏得是‘天偶佳和'的吉祥曲子,可竟多了几分凄怨和悲凉,像是索命的哀歌。
不知什么时候,主街凭空多了顶喜气洋洋的大红轿子,通体用金丝线绣着龙凤呈祥,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刺眼。
大红轿子由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抬着,由远及近架着花轿缓慢移了过来。
汉子们狠咬牙关鼓胀着腮帮子,黝黑的脸憋得涨红,浑身肌肉紧绷着,豆大的汗珠落下,仿佛他们肩膀顶着个千斤重的东西,这般吃力。
季玄羽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皱眉看向远处的阵势。
大红轿子稳稳停在主神庙门口,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满绣大红嫁衣的女子,莲步轻款,周身铃铛相撞,发出叮铃铃悦耳声,煞是好听。
她盖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红盖头,季玄羽看不清她的脸,但腕间疯狂跳动的花蚕丝在告诉他,千年女妖,出现了!
季玄羽隔着红盖头,都能感受到女妖灼热而痴狂的目光。
女妖癫狂大笑,“咯咯咯,临华啊临华,你终于来了!”
季玄羽与她定定地对视一会,平静唤道:“魅心。”
这是他从乐泽口中,得知女妖的名字叫魅心。
魅心怨恨的开口,带着凄厉的强调,“爱我时,唤我魅姬,不爱我时,就是冷冰冰的一句魅心,临华啊临华,难不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看来,又是一场荒唐的情债。
季玄羽无言,默静良久。
魅心轻盈的跑进庙里,嫁衣舞动一圈圈转着,九翅蝴蝶随她舞动,点缀着幽兰之光。
舞毕,她背靠着神像坐下,大红嫁衣铺在地上,妖冶的像朵曼珠沙华。
魅心再看向季玄羽,眼神里少了许多痴缠,又多了几分痛苦,她问道:“说吧,是不是临华派你来的?”
就算对面的这个仙,伪装的再像临华,魅心还是认了出来,她爱临华深入骨血,又怎会连赝品都分不出。
没有等季玄羽回答,她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看我?”
这两个问题,季玄羽都没法作答,他依旧保持着沉默,抬手抹去花蚕丝面具,露出真容,凤眸中含着几丝悲悯。
魅心从他长久的沉默中,似乎读到了答案。
她抬头望向神像,垂下凄楚的泪光,“临华,我在你地盘作乱,杀尽玉相城所有负心男人,我要霸占着你的庙宇,让你永不得安宁!”
“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来见我一面,我等你了多少年!”
她在每个苦苦煎熬等待的日夜,绝望中认清现实,“可你宁愿躲着我,避着我,也不愿再看我一眼!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季玄羽依旧那般冷漠自持,情爱在他心里,生不出任何波澜。
安锦舒已然动容,默默落泪。
魅心发疯似的仰天嚎叫,带起阵阵妖风,十根鲜红指甲倏地化成锋利的刃,她恶狠狠的朝着季玄羽直袭而去。
季玄羽擦身躲过,凤眸中顿时浸染杀意。
魅心步步紧逼,杀气腾腾,安锦舒当即现身,祭出花蚕丝,旋身替季玄羽挡下。
魅心阴毒一笑,“又来一个送死的?”
安锦舒丝毫不惧,护在季玄羽身前,铿锵有力的道:“吾乃玉相城新任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