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啰啰嗦嗦近一个时辰,大意就是如今国库有钱,各路朝廷大军枕戈待旦,建奴一时无法再入寇,正好乘此时机一举剿灭之,请皇帝下旨,用洪承畴也好杨嗣昌也好,必能凯歌高奏,绝对好过丧师失地,步步退却的法子,高师成索性一言不发,崇祯则被搞得昏头胀脑,挥了挥手让刘宇亮高师成薛国观陈新甲留下,其余的先回去吧,等内阁商量好再说。
十几个官员一出殿门,崇祯立即问道“高卿家一言不发,是觉得反对四面围剿之策乎?”“然也,靡费太多,朝廷负担太重,况流寇惯于声东击西四处流窜,稍有不慎,即会让其突出重围,致使官军前功尽弃,十余年来屡剿屡起,皆是如此,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始终未能尽功,唯有加强赈济,加强城防,纷化瓦解,不使其获得立足之本方能一劳永逸。”崇祯觉得有理,洪承畴的奏章昨天已经看过,大意也是如此,只不过没有坚壁清野,退守大城池的说法,孙传庭则完全赞成神兵卫主张,他认为朝廷不必急于一时,现在新军初编,各地军队急需补充,应该养精蓄锐,待新军练成虽十万百万流寇亦无惧,而杨嗣昌的奏折认为可调陕西山西河南等地驻军,乘建奴无法入寇时机,迅速剿灭流寇。
“那有谁领兵前往呢”崇祯问刘宇亮他们,刘宇亮认为让洪承畴总督各路兵马,薛国观则推荐杨嗣昌督师,陈新甲认为两个各管一路,齐头并进高师成则认为让洪承畴进京,由孙传庭指挥即可,崇祯说明日朝会再商量吧,他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优柔寡断急躁的心理决定了他的处事风格,然后他让高师成留下,余人先退出,殿内只剩下崇祯高师成和王承恩三人,崇祯终于有机会问成国公的事了,说卿的信中说成国公历史中不光彩,是何说法,高师成说这会牵扯到太多惊天秘密,怕皇帝接受不了,还是不说为好,崇祯思考了一下,说他有心理准备,即使是大逆不道之事但说无妨,朕绝不怪罪。
高师成见他态度坚决,于是也不隐瞒,将甲申巨变,皇帝托孤,成国公率许多勋贵开门纳降一一道来,一旁的王承恩几次欲阻止,都被皇帝制止了,几年之后李自成携百万流寇攻陷北京,朝廷百官延误南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一段悲壮历史,娓娓道来,听得崇祯脸色由红变白,几乎晕倒,朕竟然是亡国之之君,众多朝臣竟然弃君父于不顾,投降了流寇,还把太子交出,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沉默半响,崇祯问道“此事神兵卫七千余人皆知否?”高师成点了点头“都知晓,故那天一听是成国公家人闹事,就毫不留情痛下杀手,不过有一点请陛下放心,甲申之事绝不会再发生,比如贾庄建奴之围,按青史上卢督师已然壮烈殉国,如今不还在吗,建奴左右两路夹击,数万关宁军不敌四散,建奴遂于临清渡过黄河包围济南,三月后屠济南城几十万百姓,杀德王和奉国将军等,虏大量资材人口北返,现也被我等阻止了,历史已然改变,故只要我等待新军练成,必保大明江山无虞,还请陛下不必过滤”崇祯脸色苍白勉强点头说道“朕知道了,自作孽不可活”
崇祯头上汗水淋淋,王承恩赶紧用毛巾擦拭,并说“南洋伯,皇帝累了,今天不如就到这,请先回去休息吧”他刚才在旁边听的真切,如此惊天动地,王朝覆灭,谁不胆战心惊?再说下去恐怕要出人命,高师成也清楚这颗重磅炸弹的威力,很可能几天甚至几个月几年都消化不了,只是这事早晚都要让皇帝知道,不经过痛定思痛,一直被朝廷迂腐牵着鼻子走,大明改造难上加难,保不定所有穿越者就会失去信心,放弃努力,任其自生自灭。
崇祯真的被高师成吓着了,短短几年之后大明就亡了,谁能接受得了?高师成告退之后,崇祯久久无语,一直都有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被震得呆若木鸡,王承恩急得六神无主,叫来几个太医和小太监搀扶着皇帝回寝宫,崇祯心有不甘啊,自己一心为江山社稷,最后竟落得亡国灭种的结局,老天真要这样对他?不服啊,整整一夜他都没睡着,翻来覆去,内心逆反心理上来了,不是不信高师成的话,而是不相信自己和那么多朝廷官员就灭不了流寇,收复不了辽东,国家养士几百年,难道如此不堪重用?如今形势好转,无论如何也要赌一次,看看自己和百官是不是真的都是亡国之人,当然成国公统领京营就算了,不抄家灭族已经很客气了,京营由王承恩去管着吧,裁撤老弱,反正都是样子货,能减少些开支最好,只等城外新军练成。他思考了一夜,在逆反心理的作用下,做出了赌一把的决定。
第二天早朝,崇祯顶着黑眼圈,战战兢兢上得朝来,百官三呼毕,户部左侍郎王正志先出班说西北宜早做决断,不可因他人延误,否则必天下大乱,明显映射神兵卫的温水煮青蛙策略,紧接着御史曹溶,兵部右侍郎李化熙等人纷纷出班,说神兵卫及孙传庭曹化淳等误国误民,不若将其裁撤罢官,以正朝纲,昨天御前奏对的情形大家都知道了,义愤填膺,竟然敢说百官百无一用,是可忍熟不可忍,今天一上来,满朝文武火力全开,矛头直对神兵卫和几个亲近大臣,这样的朝议汹汹,连刘宇亮薛国观等人都不敢出头,深怕引火烧身,成国公领着一帮勋贵更是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