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之后,消息才传到了上京,递到了栾丞相的手中,栾丞相得知这一消息,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当即大发雷霆入宫面见皇后和皇帝。
小女儿一死,栾相悲愤至极,衣冠不整闯进了宫门,一路闯进了皇帝的寝宫。
得知皇上在休息,也不管内侍官蒋胜如何劝解,仍旧大喊大叫闯了进去,大总管蒋胜拼死拖住他,知道他是又要仗着女儿死来逼迫皇上,蒋胜倒也忠心,叫了侍卫太监堵在门口,要求栾丞相整理衣冠才能进去面见圣上。栾丞相哭道:“我小女儿亡故,哪还有心情整理,这其中还有许多别的缘故,涉及到大穆朝的安危,你个阉人,懂得什么,快快让开,耽误了大事你担当的起吗!”
蒋胜被他当众辱骂,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丞相尖声骂道:“栾丞相,杂家敬你是丞相才以礼相待,否则如丞相这般不得召见便私闯入宫,早该在宫门就得被侍卫当场砍了!杂家是上不得台面,可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丞相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该就这样硬闯进来,冲撞了陛下,丞相担当得起吗?”
栾丞相沉声喝道:“那若是我非要进去,你待如何?”
蒋胜干瞪着眼睛,他无权号令侍卫,也不敢对栾丞相如何,有些下不来台,憋了半天才道:“丞相要面见圣上,请整理好衣冠再见,否则……否则杂家在这儿就是不动,丞相又能奈我何?”
栾丞相“哼”了一声,二话没说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蒋胜在宫里养尊处优,哪里禁得住栾丞相这常年习武之人的一巴掌,当即就被打落了两颗牙,又被他一脚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旁边的小宦官,守门的侍卫见状都不敢阻拦,栾丞相抬腿从蒋胜身上跨了过去,进了寝宫。
皇上早就听到外面吵嚷了半天,太子穆长寒正在里面伺候,听到动静,皇上就让太子搀扶他起来了。栾丞相原本横眉冷目,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见到皇上出来了,立刻变了神色,踉踉跄跄冲过去,扑倒在正殿的台阶下嚎啕大哭,高声呼喊道:“皇上,请为老臣做主啊!老臣的小女儿死在了朝安城安宁县,据消息传报,朝安城里出了一对不得了的反贼,杀了小女,大闹县衙,官兵在他手下死伤无数,臣怀疑他是故意挑衅啊皇上,此贼不除,臣心难安,臣恳请从京都抽调军队五千人前往安宁县,协助当地官员盘查安宁县周边,是为还臣一个公道,彻查此案始末,也为还大穆一个太平。”
他一上来就把这些消息一股脑儿地堆在皇上面前,反让皇上没法追问他私闯皇宫之事。皇上年纪其实比栾丞相要年轻许多,但是头上的白发却不比他少,他在位这些年正是不太平的年月,内忧外患,早年过度操劳忧思,留下了病根,而更兼这些年上了年纪便越发的是疾病缠身,终日医药不断,弄得形销骨搜,两眼无神,看起来倒比栾丞相还要老上许多。
皇上颤颤巍巍走下台阶,走到栾丞相身边,伸手将他搀起说道:“原来是湘儿出事了,哎!也难为你这么一把年纪,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湘儿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给你栾家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个反贼真是可恶至极。罢了,你是朕最器重的臣子,这次的事,朕不会怪你的,但是爱卿也要引以为戒啊。湘儿去世已是无可挽回的事情,卿身居丞相,实在不该如此荒唐,倒叫旁人看笑话。”
皇上说话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不甚高,但是一字一句都如同刀子一般在栾丞相的心上割,栾家绝后这种话,就像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就是这么几句话,栾丞相立刻便掀不起气焰,心灰意冷,脸上终于现出了颓丧的神色。
太子安慰道:“丞相大人节哀,母亲那边,我自会安顿好,如有需要,丞相尽管言明,此事非同小可,我愿倾力相助,为父皇分忧。”
皇上冷笑道:“你要去,现在就去吧,何必等丞相言明,多一个人多一份帮手,有你的身份在,行事也会更公道些,免得大家说栾丞相假公济私。”
“这……儿臣刚从安宁县回来……”
“回来已有数日了,你还没歇好吗?你是太子,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若能有法子抓住那个叛贼,就算是立了大功,将来朝堂之上,就没人敢再议论纷纷了。要想堵住别人的嘴,就该自己拿出点真本事来,不必每天借着问安来向我唠叨!”
栾丞相偷眼打量着这对父子,见皇上对太子仍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太子也是满面羞愧之色,想来是因为前些天昭华的事情,皇上狠狠责骂过他,看到皇上和太子不合,他心中也觉得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暗想道:“我没亲儿子,你这亲儿子对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父皇。”太子颔首恭顺地答应。
皇上给了栾丞相一道手喻,准许他领兵去往安宁县,彻查叛贼一事,栾丞相这才退出了宫门,太子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外面蒋胜直到栾丞相走了,这才颤巍巍从宫门外进来给皇上磕头道:“皇上,老奴罪该万死啊!”皇上扶额道:“罢了,念在你也是一片忠心的份儿上,也吃了教训,朕就饶了你,以后切不可再冲撞栾丞相了。”
蒋胜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