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姐终觉没趣,不得已退出了这场雅集,肖蔚终于松了口气,这便算过关了。杨员外也早看见梅月雪根本不瞧她女儿一眼,心中虽有气,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照旧一直陪着,梅月雪和众人一起品花论草,吟诗作赋,杨员外也插不上什么嘴,自去一旁喝茶。肖蔚见状不好,便低声对梅月雪道:“四时春那么有名的字号,老板尚且不敢招惹他,逼着你下山进城,这个杨员外在县城中怕是很有名声,这次咱们两个惹他不快,我怕以后咱们的生意要受影响。”
梅月雪邪魅地笑道:“不怕,我有办法!”肖蔚见状便知道他又要使坏,便兴奋地点了点头,静等着看好戏。
众文人见主人家脸色不好,也觉得尴尬,便纷纷告辞离开,梅月雪也跟众人一起散了,到了门口,几位公子还在说话没离开,看见了梅月雪便要邀请梅月雪吃酒,梅月雪便大方地道:“小弟初来乍到,诸位兄台既有此雅兴,那便该由小弟做一回东,小弟请大家吃酒。”有人请客大家自然高兴,客套了几句便由梅月雪带去了回雁楼上,梅月雪出手阔气,包下雅间,买下纯酿佳肴,昂贵的茶水精致的点心,众人心中都暗暗惊讶,都以为他这山林高士生活清贫,没想到他竟如此阔绰。这几人都是有真才学的书生,因和梅月雪谈得来,宴会上还未尽兴,所以才又同他来酒楼小聚,梅月雪如此招待,显然是看重他们,这下这些位书生的心里,便先存了对梅月雪的好感。
提起杨员外这场宴会,梅月雪道:“这次惹得杨员外颇不高兴,大约是我不好吧,对杨小姐太不尊重。”
一位姓陈的公子道:“要说啊都怪他们自己不好,杨员外一个商人,家里有钱才捐了员外这么个闲职,他懂什么是雅集?杨小姐的确是个好学的,早有名声在外,杨员外很是宠爱这个女儿,你瞧那杨小姐故意拿着梅公子你画的扇子,这不就是明摆着人家就是冲你来的嘛!我们这些个人,都是兄台你的陪衬喽!”
梅月雪颇为难为情地喝了口酒道:“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嗨!我心中已有称心之人,如再对杨小姐留情,岂是君子所为?我只愿一心一意待一人,纵使要得罪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他说话时,一直深情凝望着身边的人,而她面纱下面的那张脸,明知是做戏,却偏偏真实地滚烫了起来。
陈公子道:“得罪了他也没什么,他有点名望也不过是大家捧他的场,给他面子,可现如今他借公子你的名声,将我们这么多人都请去做陪衬,有几个小肚鸡肠的糊涂家伙,还将事情怪到你的头上,可你有什么错,你也不过是被他请去莫名奇妙就被挤兑了,他将我们这些读书人当什么?说要去便得去,我们去了不合他心意他又甩脸子给我们瞧,真真是有辱斯文!”
梅月雪见气氛被挑了起来也低头叹道:“我原也不知杨员外打的是什么主意,还当他是诚心交流字画去的,我想我久居深山,偶尔来一来城里,看一看这人间烟火,交些朋友也是好的,于以后作画也是大有裨益的,哪成想一出来便惹下这些事来,哎!这真是从何说起呢?”他满面忧愁地喝酒,装得柔弱又无辜,直叫人觉得可怜,陈公子也是个直肠子,坦言道:“公子不用担心,以后要是无人来犯也就罢了,若是有人敢说公子如何如何,我便第一个上去同他理论去!”
梅月雪劝道:“算了,何必为这等小事生气,只要我的蔚儿无事,旁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陈公子也莫再同他们生气,倒叫我心里担心。这次去杨员外家虽说有些不快,但我能结识大家这么多的好朋友,也算不虚此行,我梅月雪在此敬大家了。”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大家随便说些闲话,梅月雪只管扮柔弱装可怜秀恩爱,其他人有的义愤填膺,说杨员外仗势欺人,逼迫梅月雪,也有人羡慕梅月雪和他的蔚儿,说他们两个是神仙眷侣。
吵吵闹闹的又是喝酒又是吟诗作赋,倒比在杨员外家里喝的还尽兴,一直到斜阳日暮方才散场。
出了酒楼,肖蔚在后面抱着伞一言不发跟着他回寨子,梅月雪正洋洋得意,总算保住了名声,将来如有非议,自己也有人给撑腰,他办了这么漂亮的事,正想等着肖蔚来夸他,至少也要说些什么的,可是却见她脚步沉重,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肖蔚恹恹地道:“没什么,就是累了!”
“哦——”梅月雪没话找话:“哎,今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跟着去,我怕这城里的姑娘都会爱上我的,那岂不是造孽么哈哈哈……”他笑了笑觉得这话有些干瘪,便清了清嗓子不说话了,他还在等肖蔚回话,肖蔚却也只是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客气。”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梅月雪不知她究竟怎么了,见她心中不快,不知怎地,自己心中也像是有双小爪子挠似的,挠的又疼又痒坐立不安,便缠着问道:“哎呀你到底怎么了嘛,刚刚在回雁楼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成这样了?我也没招你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肖蔚便像只被点了火的炮仗,立刻就怒了说道:“是,你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