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到底是什么原因。
“所有人都在顺着皇上的步子走,偏偏八阿哥在逆着他的方向往回走。”皇上要削弱满洲勋贵的势力,并且已经做出了十几二十多年的努力,才把局面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胤禩却准备把他所有的努力都耗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康熙不会同意。
所以胤禛说他的路走窄了,胤禩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他想让自己脱离当前的环境,所以抓住了一切想要抓住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是会让他致命的。
不知道胤禩有没有看出来,可能看出来了,却不得不继续选择,把一条路走到黑吧。
胤褆和胤禩走的路子是一样的。
云秀叹了口气,每回她觉得自己苦的时候,总是会忽然发现,原来其他的人比她更苦,人人都有不得已,人人都是被命运裹挟的人。
那些福晋们做错了什么吗?一点儿都没有做错,她们只是拥有了一个良好的身家,结果嫁给了自己的丈夫以后,却注定得不到他们的爱。
或许有人会说,丈夫的爱可能没有那么重要,可实际上,在这个年代里,丈夫的爱意味着更多的权势,她们没有丈夫的爱也只是被拘禁在府里,不能插手外头所有的事情,只是一个被圈禁的金丝鸟,面上看着尊贵,金缕衣下是千疮百孔。
就好像她们失去了自由,也没有了属于自己的人格,只是麻木地成为了一个被打上“福晋”标记的女人一样。
真是让人觉得可怕。
云秀望着窗外,她此刻无比的庆幸——庆复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拘禁在屋子里,他给了她足够多的自由,允许她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跟她说“你不能”、“你不可以”、“我不允许”。
远处的庆复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明德难得重新和他混在一起,旁边还有他的妹夫鄂尔泰,这会儿三个人聚在一块,明德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疑惑地问了一句:“最近天气这么热,你还能着凉?”
庆复皱了皱眉——最近的天气是热了一点,他们骑着马在外头,哪怕一动不动的,也差不多要出一身的汗。
他回头看了一眼。云秀他们的马车在后头,这么热的天,估摸着马车里头有冰盆也不顶用,更别说已经出来很久了,冰盆估计都要化了。
想到这儿,他立马调转马头准备回去,明德还没反应过来,鄂尔泰已经跟在庆复后头了。
马车里,云秀和姐姐,还有扎喇芬坐在一块,本来她们三个的马车不是在一起的,可是天气太热了,如果分成三个马车,冰盆没用一会儿就化了,云秀她们还好一些,内务府的人怎么也不会亏待她和姐姐,扎喇芬就不一样了。
她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名义上还是公主,但是出行的时候,她是和鄂尔泰一块儿出来的,在这些官员们那里,也就没原先那么讲究了。
本来她可以到太后那里去蹭冰盆,可是扎喇芬脸皮薄,不想去打扰太后,就一直硬挺着,热得脸都红透了,还是云秀看见了,强行把扎喇芬拉到了她们的马车里。
吹了一会儿冰盆里头的凉气,扎喇芬的脸色才好下来。
云秀她们这才知道扎喇芬来之前已经有点头晕了,脑袋胀呼呼的,一直发懵,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才会被云秀轻而易举地塞进了马车里。
云秀看了看外头的太阳,转头就叫春雨去拿出门之前备下的清凉油了。
这东西是用薄荷做的,最容易让人头脑清楚,她给扎喇芬太阳穴涂了一点儿,又撒了一点进洗漱的水里,用毛巾沾着水给扎喇芬擦脸。
她说:“可别小瞧了那么一点儿症状,这么热的天气,咱们又是在路上,别回头中暑了,这会儿不比京城,要是病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行宫还远,太医都叫不成。”
当年她也听说过不少高温中暑的人,很多人就为了省那么一点消暑的钱,把自己晒得脱了皮也不肯罢休,后来不少人都活活热死了。
“光这样还不够,还得叫人去煮一点消暑汤,等会儿你喝一点再说,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们。”往年去塞外的时候都是好天气,哪怕是夏天也没有今年这么热的,她怕扎喇芬适应不了。
扎喇芬应下来。
云秀掀了帘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正准备叫人,一抬头就看见了外面骑着马的庆复和鄂尔泰,连忙招手:“你们怎么过来了,热不热?”
鄂尔泰才和扎喇芬成亲一个月,如今正是害羞的时候,也不敢多说话。
庆复却没这个忌讳,他仔细看了看云秀,看她脸色正常就点了点头:“还行,这回的天气太热了,我有点担心你,就过来看看,没事就成。”
扎喇芬也跟着探了头,正好和红着脸的鄂尔泰对视了个正着:“呀,你的脸。”
鄂尔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呼呼的,还有一点刺痛,这是晒伤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跟着圣驾出门的待遇,每到夏天都是待在屋子里读书,他额娘也不会苛待他,家里头再穷,也紧着他用冰盆。
这是他头一次跟人出门,天气还这么热,脸上都晒疼了。可就这样了,他还是先和扎喇芬说话:“我怕你热坏了,过来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