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院急症大楼
“病人送来得非常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医生仔细解释:“不过心肌炎不可轻视,尤其是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且办理住院手续,明早转去心血管内科。”
程焕然忙答好,微笑致谢。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们虽然做不成同事了,以前的情谊仍在啊!犯不着这么客气,有事随时打我的手机。”
“谢谢。”程焕然温声:“回头请你吃饭。”
“好嘞!”医生忙开去了。
程焕然回了病房,随手将门关上。
“爸,妈,奶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夜深了,你们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
程天源摇头:“不,你明天还得上班,还是我留下吧。”
“嗯。”薛凌附和:“澡没洗,衣服也没换,你还是回去吧。放心,奶奶这边有我和你爸,你安心回去睡,明天准时上班。”
程焕然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匆匆回去了。
薛凌将门关上,随后便接到薛扬的电话。
“不用来,你们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这边有我和你爸就够了。晚上别睡太死,记得去看看孩子和外公外婆。”
将手机收起来后,薛凌揉了揉太阳
穴,转而看向病床上仍昏睡不醒的老太太,心情顿时复杂得很。
程天源低声:“媳妇,你去角落里眯一会儿吧。我看着妈就行。”
薛凌轻轻叹气:“我不困。”
“不困也眯一会儿。”程天源道:“照顾老人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活儿,咱们得保重好自己,才能有精神将老人家照顾好。”
薛凌垂下眼眸,趴在床沿上。
程天源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背上。
薛凌闭上眼睛,眼角微微湿润了。
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真的困了,她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都是以前的点点滴滴,有朦胧混乱的前世,也有今生幸福的种种,互相夹杂重复,吓得她不知不觉惊醒!
病房里安静得很,老太太仍维持她睡前的姿势,睡得非常沉。
她恍然张望四周,并没有发现丈夫的身影,不知道是梦里太恐怖,还是自己吓自己,额头上冷汗津津,就连脖子都湿漉漉的。
摸向手机,发现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薛凌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直觉身上没那么凉了,乱七八糟跳着的心也渐渐缓了下来。
这时,门轻轻打开了。
程天源抱着一张薄被进来,压低嗓
音问:“醒了?睡得不舒服吧?我担心你醒来后脖子会酸痛,去护士站借了一张被子过来,铺在沙发让你换个姿势睡。”
薛凌愣愣看着他,直觉有些不真切。
梦里的他仍是年轻力壮,拘谨不爱说话,却总会悄悄对她好,关心她体谅她。
程天源将门关上,凑了过来。
“怎么了?睡懵了?”
薛凌将杯子搁下,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程天源吓了一跳,疑惑温柔问:“怎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薛凌摇头。
程天源轻抚她的发丝,柔声:“别担心,妈没事的。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再眯多一会儿。我也眯一会儿,反正妈的吊瓶已经打完了,睡得也沉,我不必守着了。”
薛凌歪在他的怀里,不想动弹。
程天源调整好姿势,干脆将薄被打开,盖在彼此身上。
“媳妇,你怎么了?今晚你是不是被妈吓到了?怎么总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
薛凌仍是没说话。
程天源轻拍她的肩膀,温声:“睡吧,睡够了就有精神了。”
薛凌的眼睛微微红了,手搂住他的脖子。
“源哥哥,你老了,我也老了,咱们都老了。”
程天源挑了挑眉,转而低笑:“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我哪里还是什么哥哥,已经是老头子一个。一晃年近花甲,都当爷爷了。不过,我永远是你的‘哥哥’,因为我大你整整五岁。你不管怎么老,在我心中都是年轻的。”
薛凌笑了,眼角滑下泪水。
“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嫌弃你……不喜欢乡下的日子……还抛下你跑了。”
程天源哑然失笑:“幸好只是噩梦而已,不然我可就惨了。”
薛凌低问:“哪里惨?怎么惨?”
“我的妻子跑了,那我就没人要了。”程天源努力想象着,低声:“也不会有四个孩子,也不可能有更好的事业和人生。也许,我就浑浑噩噩孤孤单单过一辈子吧。”
薛凌听罢,想起上辈子他确确实实守着两人有名无实的夫妻名义孤独终老,禁不住心疼连连,唔唔哭了起来。
程天源吓坏了,赶忙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了?都说是梦而已,你至于吓成这样?你是我的媳妇,是我四个孩子的妈。咱们有家有事业,有一个美满和睦的大家庭,现在都已经升级当上了爷爷奶奶呢!”
薛凌擦着泪水,哽咽:“我只是……心疼梦中的你。”
程天源笑了,嗔怪道:“你说你都五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