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澡?我婶婶经常告诉我,泡澡有利于身心健康和控制情绪。就是找到个能装下你的浴缸可能有点困难。但是为什么不去求助一下热心善良的J·乔纳·詹姆森呢?我知道他一定会慷慨帮忙的。如果你需要指路,那就去曼哈顿的号角日报大楼吧,千万别客气。”
不远处有一个电箱,也许自己可以利用它来逃脱,但那绝对会很疼。
“或者我有个更快的办法。”
血蜘蛛的獠牙几乎要贴上彼得的喉咙,密集牙齿间的锋利声响离咬断他的脖颈只有不到半公分,连带着那个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尖锐,充满不加掩饰的冰冷恶毒:“你活着我才会心情不好,你死了我就开心。这是你一直囚.禁我,拒绝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感谢面罩替他将那些恶心的血和脓液隔开,不然他一张嘴就得吐出来了。
咽下已经快冲到喉咙的反胃感,彼得眨眨眼,面罩上的白色大眼睛也跟着很无辜地动了动:“这么残暴?你不想要我做你的容器了?还是说你对你现在这个新身体很满意?我也很不想这么说,但如果你觉得是的话,那你的审美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真有意思,自己究竟是怎么克制住这头由蜘蛛基因所带来的的兽性怪物这么久的?他都快要佩服自己了。
康纳斯博士说得对,蜘蛛果然都是些凶狠暴烈,残酷无情的冷血生物——好奇怪,还是有种在自己骂自己的感觉。
“我会把你做成容器的。但是你对我而言只有身躯有用,你的思维和心都太多余了。而且在那之前……”
血蜘蛛一字一句地缓慢说着,声音在彼得的脑海里不断放大,甚至开始逐渐影响他的五感。飘落的白雪像是黏在了彼得的视网膜上,蹦跳成一堆无意义的雪花噪点,将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变得扭曲,破碎。
他的感官里只剩下血蜘蛛的声音,冰冷,压抑,不徐不疾,充满阴暗与贪婪的本性,让彼得很快感到难以忍受,拼命反抗着试图将这个声音赶出脑海。
“我要让你也尝尝我所经历的痛苦。”
“你和我是一样的。就算你再怎么压制,抗拒,你都没有办法否认这个事实。我就是你,我知道你所有想法,所有感受,所有隐忍不发的怒火。”
“还有你全部不敢见光的,难以启齿的欲.望。”
“你和我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凭什么你能得到的东西,我却不可以。”
“凭什么你的行为可以被允许和纵容,我就要被关起来十六年?”
“真是让人生气……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所以我受过的痛苦,我要你也全部承受一遍。”
沉重的黑暗压向他。
彼得感觉自己被丢进一片无浮力的深海里,整个人不断不断下沉着,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被硬塞进来:
他看到自己正在织网,苍白绵软的蜘蛛丝被一层层规律整齐地铺垫开,反复勾绕重叠,编织得仔细而认真。
周围是荒芜空旷的陌生世界,到处怪石嶙峋,天空中除了黑雾与血红闪电遍布以外,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彼得意识到两个问题。
首先,这不是他的记忆,他不能真的沉入进去。
其次,他,或者说这些记忆的真正主人,并不是单纯在织网,而是在筑巢。
“他”想要一张足够厚实柔软,足够宽大,足够让“他”有安全感的巢床来迎接“他”期待已久的新娘。
等等,新娘?
彼得惊悚地感觉到更多画面被塞进来,他似乎能看到其他地方的场景。这个世界里的所有其他生物能感觉到的东西,他都能感同身受。
这是夺心魔的蜂巢意识能力。
还没等从他震惊中回过神,“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一个正在落荒而逃的少女身影,穿着米灰色的厚外套,黑色长发凌乱披散着不断跳跃在她身后。她奔跑在毫无遮掩物的荒凉世界里,身后全是对她紧追不舍的各种诡异怪物。
因为觉察到目标出现而进入狩猎状态,所有生物都在兴奋。
藤蔓渴望着缠绕上她纤细柔软的身躯,想将她化为养料那样的融为一体,也想将自己奉献融入给她。魔犬和血蝙蝠嗅闻着她一路铺就的气味追逐,躁动不安的冲动沸腾在它们的思维里。
结伴同行的还有狄摩高根与夜魇,它们是这场狂欢狩猎里的参与者与秩序维持者。
进化越不完全的逆世界生物越难克制天性里的猎杀欲,那是最能让它们亢奋不已的情绪。它们无法真正理解来自夺心魔——或者说彼得内心那头蜘蛛所感染给它们的复杂感受,只能将这些全都囫囵归类为深渊般无法被满足的强烈食欲。
因此一旦有低等的生物出现接近失控的,试图伤害那个黑发少女的行为倾向,狄摩高根和夜魇就会立刻扑咬住对方。
猎手沦为猎物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同类相食的画面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画面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凌乱,彼得被迫感受着这些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想要维持住自己的清醒意识已经成为了一种非常困难的事。
个人的意志在强大的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