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情况有多么糟糕。
那种被不干净雨水浸泡后带来的疼痛, 与身体缺乏足够热量保暖造成的寒冷,强烈到让她一直在发抖,但体温却开始反常地上升。车厢内过于封闭的环境让她呼吸困难, 头疼欲裂。
这不是个好征兆。也许她很快会因为着凉与伤口感染而发烧,而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对她施以帮助。
她手上还戴着手铐, 两个穿着深色制服, 抱着冲锋.枪的高大男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 监视着她, 一旦她有任何动作就会立刻警觉地将枪.口对准她,随时准备扣动扳机将她这个入侵者就地正法。
简直就是噩梦。
贝尔纳黛特眉尖紧皱地忍耐着, 双手抱紧自己,试图挽回仍旧在不断流失的热量却无济于事。她感觉自己冷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哀嚎,满是雨水的毛衣外套黏腻在皮肤上,淡淡的血腥气蔓延在车厢里。
汽车开进一片开阔的空地, 门口的守卫将车辆拦下。在看过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递出去的证件后, 守卫很快敬了个军礼放行。
明亮的灯光在不远处亮起, 透过面前狭窄的缝隙,贝尔纳黛特看到她应该是被带到了一个管控严格的军事基地里。周围到处是武装齐全的巡逻队伍, 扫来扫去的探照灯,以及……
“需要我们将她直接带到关押室里吗,帕克特工?”车子停下来,贝尔纳黛特听到司机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人这么问到。
“不,先把她带到审讯室去。”他回答,嗓音非常平稳,然后微微侧过头看她一眼, 若有所思地补充, “再找个医生过来, 她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
“给一个入侵者找医生?”司机嘟囔着重复,似乎不太赞同对方的意见,但也不敢反对,只点头回答,“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车门打开,率先下车的其中一个士兵直接单手将贝尔纳黛特拎出来,轻松得就像在拎一只宠物鸟那样。
也是直到双脚真正沾到地面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感受到的那种眩晕感并不是由于车辆造成的,而是她自身健康状态太过糟糕导致,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就像踩进一团棉花里。
她被周围的人逼迫着,很勉强地跟上面前那个叫做帕克特工的男人,一路来到一间并不算多宽敞的审讯室。
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两把对着放的椅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灯光充沛到有些刺眼,长时间没有摄入水分的口腔开始感到干涩,吞咽困难,喉咙肿痛,意识昏沉。
肩膀上伤口的疼痛还在持续,但已经变得可以忍受。她很想喝水,蜷缩在椅子上有点不辨冷热地发抖,疲惫的身体状态很难支撑稳定的超能力发挥,她不敢轻易尝试强行闯出这里。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给她简单量了□□温以及处理伤口,然后让助手送来几颗药片,一杯热水。
贝尔纳黛特犹豫一会儿,最终没有选择吃药片,只端起水杯猛地喝了几口,让自己过度干渴的喉咙稍微好过一点。
这时,大门再次打开,那位叫做帕克特工的男人走进来,和她隔空对视上,两人都是一愣。
不过没两秒,他便将脸上所有的惊讶都收敛起来,转而指了指那些药片提醒对方:“医生说你的伤口有感染的风险,还在发烧,所以需要吃药。”
他边说着,边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能轻易从贝尔纳黛特脸上看出那种过度震惊到接近惊吓的神情,帕克特工微微停顿住,然后问:“你见过我吗?”
太像了。
他和自己曾经在彼得家里见过的,那张据说是彼得父母的照片上的男人简直太像了。
一模一样的金发和熟悉到让她忍不住脊背发凉的暖棕色眼睛,戴着副特制的黑框眼镜。他有一副端正俊朗的好相貌,气质上与其说是名特工,倒不如说是一种神似学者般的沉稳儒雅。
简直就像是照片里的人忽然活过来了那么真实与惊悚,让她的思维在好一会儿里都是处于卡壳的空白状态。被发烧和太多未知塞满的大脑乱如一团浆糊,想不起该做出什么合理的反应。
直到听到他的问题后,贝尔纳黛特才终于缓缓回过神,勉强掩饰着将视线挪开,浓密的黑色眼睫遮掩住满是震撼的冰绿眼瞳,无声摇了摇头。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接下来的审讯中,不管帕克特工问什么,贝尔纳黛特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你是怎么绕过外面的安保系统的?”
“是谁指使你的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每一个有基本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不能轻易将自己的真实信息透露给刚见面的陌生人,尤其在自己莫名其妙被认定为入侵者的时候。
可如果不说,或者撒谎,好像也并不会让她的处境变好多少。
她不是入侵者,她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甚至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一切只是因为……
“这个是什么?”帕克特工拿出那块暗核碎片,暖棕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仔细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小反应,“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