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纽约的第二个周末,玛德琳带着贝尔纳黛特去看了一场美国芭蕾舞剧院带来的表演。
那是有着世界六大芭蕾舞团之一美称的梦之队,玛德琳曾经是那里的成员之一,差一点就能担任首席。
如今,她又回到了这里,贝尔纳黛特发现玛德琳对于这里的热爱和眷恋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她们在最好的位置上欣赏完了整支舞蹈《睡美人》,然后玛德琳带着贝尔纳黛特来到了梳妆室,见到了现在的首席舞者——索菲娅·本尼特。
她们在那里停留了许久,其他的舞蹈演员都换好常服陆陆续续离开了。
贝尔纳黛特站在梳妆室暖暗色调灯光滋生出的阴影里,背靠着墙,和索菲娅的影子挨在一起,听着影子朝她惊讶地说:“我第一次见到可以和我说话的人,我是说,你看起来当然不是影子。这很奇特。”
奇特是怪异的美化词,不过贝尔纳黛特确定对方没有恶意。
她在征得玛德琳和索菲娅的同意后,独自来到后台准备登台的地方,看到被还没熄灭的镁光灯隐隐约约地穿透紧闭着的酒红色天鹅绒幕布,投下深红色的暗影在自己身上。
这种朦胧暗沉的色彩流动在女孩苍白的肌肤上,积淀出一种古典油画般的丰富韵味。
她掀开幕布来到舞台,开阔的空间和明亮的光线吞没了她,身后的幕布重新无声合拢。
空无一人的剧院很寂静,涂满地胶的舞台地板防滑性相当好。这是一个让人想要情不自禁跳舞的地方,是一片丰沃的土地,等着时间一到,舞者们纷纷上场后就开出惊艳的花朵。
贝尔纳黛特站在光海中间,深吸一口气,想象自己面对着万千观众,脑海里回想着睡美人的音乐,缓慢而优雅地抬起双臂。脚上的帆布鞋并不适合立足尖,她只能垫垫脚过干瘾,然后坐在地板上看着自己的影子。
要是有一天,她也能跟玛德琳和索菲娅一样,以首席的身份站在这里,那就好了。
“一定会的。”影子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逐渐站起来重新坐在贝尔纳黛特身边,双手撑在地上,双腿交叠在一起翘着脚尖晃晃悠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双倍的努力。”
贝尔纳黛特被影子的话弄得微微一笑。
芭蕾是玛德琳带进她生命里的东西,贝尔纳黛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深信着自己的生命里只会有它。就像那些精品店里的舞女音乐盒,一直不知疲倦地旋转,直到她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但是生命从来不止芭蕾这么简单。
……
再遇到贝尔纳黛特是在周二中午的食堂里,彼得在排队的时候看到了她,那时候她正在挑选午餐需要吃什么,手里的盘子里放着一瓶柠檬水。
她好像很喜欢喝柠檬水,还有那把大得怪异的黑伞,连从教学楼到餐厅这点距离都会撑着。
其他年级的人之间早就在传,这个有着一头漆黑长发和苍白皮肤的女孩说不定是个吸血鬼的后代,所以才在每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都撑着伞,不让自己被太阳晒到哪怕一丁点儿,也不愿意和其他孩子一起坐校车上下学。
“说不定她的绿眼睛也是假的,戴了隐形眼镜。”彼得听到自己身后的一个女孩子这么说到。
“那只是因为她有东亚那边的血统吧,我听说东亚那边的女孩子都是怕晒黑的,所以才带伞,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另一个女孩不以为然地说。
“听说她是从西雅图搬过来的,那边的天气最适合住吸血鬼了。”
“你暮光之城看多了吧,都让你少看点那种恋爱小说。”
所以最近彼得发现关于自己的话题少了些是真的,不是幻觉,因为新来的贝尔纳黛特替他转移了一部分——新生总是这样,都要经历过这一关,美国学校的特色如此。
他想起贝尔纳黛特也没有父母,只有外祖母和她生活在一起。
相似的经历和家庭,让年仅七岁的彼得·帕克突然再次有种和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半的女孩同病相怜的感觉。
到现在为止,他在这里还没有一个朋友。
当然,除了迪克他们这群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又对他“格外照顾”的功劳以外,也和彼得本身长相过于秀气又性格腼腆,整个人就是标准的花瓶书呆子形象有关系。
诚然在有些情况下——比如感到尴尬或者对话题很感兴趣——他可以话痨个没完。但是其他时候,他更倾向于自己默默地刷爆内心小剧场。
与众不同和独来独往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那只会让你成为那些精力过剩又满脑子恶作剧想法的孩子们的首选下手对象。
在贝尔纳黛特端着一盘鸡胸肉蔬菜沙拉和一个苹果,准备离开队伍去寻找座位的时候,彼得身后的珍妮弗突然侧身挤出队伍拦在她面前,用一种虚伪而恶意地眼神挑衅地看着对方:“听说你报了室内乒乓球体育课?”
贝尔纳黛特眨眨眼,没回答,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她只是莫名地觉得这个女孩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彼得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珍妮弗把贝尔纳黛特的沉默归类为恐惧下的懦弱,继续刻薄地说道:“怎么了,难道去室外接触一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