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屋,香风扑鼻,一道红影猛的扑进他怀里,正是蔡琰。感觉到她身体都在颤抖,刘毅心下一颤,反手抱住她香软馥郁的身子:“怎么了?”
蔡琰在他怀里,仰着一张俏脸道:“妾身早从小翠处得到消息了,一直都在害怕,担心夫君一去不返。”
红烛高照,灯下美人,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她的脸更象一朵正在盛开的红菡萏,艳丽得让人目眩。他扶住妻子的肩膀:“也没什么,就一个刺客,据说是什么邓陵氏墨家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邓陵氏之墨?”蔡琰趴在刘毅怀里,柳叶似的眉儿皱了起来,做认真思索状:“夫君,邓陵氏之墨妾身也听过,好像和卫家关系甚好。你说,会不会是卫家请的他们来报复你。”
“卫家么?”刘毅沉吟。
“对呀,”蔡琰再次仰头,一双黑玛瑙也似的眸子,却闪着智慧的光辉:“卫家恼我夫妻二人,自在情理之中。而且妾身也听小翠说了,这戏班还是王司徒请的。那就更有动机了,就算他们刺杀不成,也能嫁祸给司徒,挑起你和司徒的矛盾。”
听蔡琰如此分析,刘毅赫然开朗。这么看来,王允还真可能不知情。可是,前几日王允还专门提过,卫仲道之兄卫觊来了长安,向其讨个说法。这老家伙一向心细如发,不可能着了道而毫无察觉,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却听蔡琰幽幽叹了一声。刘毅忙道:“琰儿,怎么了?”
蔡琰从他怀里挣起,走到窗前站定:“天天打打杀杀,提心吊胆,让人不得安生。夫君,这世上有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烦恼,没有争斗的净土?”
烛光跳跃中,她额头前的几缕青丝也变成了亮黄色,想着她在弘农杨家说过的话,刘毅心头一疼,走过去握住蔡琰的手道:“当然有。”
“真的么?”她转过头来,看着刘毅,美目顾盼之间,说不出的灵动认真。
刘毅心下一叹,别说现在,就算延迟个几百年,靖节先生笔下的“桃花源”,也多半是虚构的,怎么可能有?但他实在不想让妻子失望,盯着蔡琰的眼,一字一顿的道:“汝之身侧,吾之净土。”
“夫君!”
蔡琰只呆了呆,但马上反应过来。她那里顶得住如此情话,一时间泣不成声,一边喊着刘毅的名字,一边缩进了丈夫怀里。紧接着,那扇窗户被某人大手一挥,轻声关上了。
弯弯的上弦月缓缓爬上了中候府。淡淡的月色中,窗户旁的两道剪影渐渐变淡,轻微的呢喃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两根蜜烛熊熊燃烧着,在窗户上映出一片红彤彤的光。
虎候大婚第二日,全城戒严,四处搜寻刺客。不出意料,刺客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那个百戏班子也是一问三不知,多半是刺客混进来。留意也不想滥杀无辜,只得作罢。张梁忙活了三天,甚至连长安大营的徐荣都调兵遣将前来辅助,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董卓大怒,长安天子脚下。现在天子被他控着,这刺杀刘毅,也相当于打他的脸。而且刺杀之时,他正在和惜儿“品尝咸淡”,危险近在咫尺,更不能漠然视之。
也不知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邓陵氏和卫家过从甚密。于是将卫觊一伙人全都抓了起来。还放出话来,河东卫家若想要人,先备好黄金万两再论其他。
黄金万两未必,多半也是狮子大开口。但绑架勒索,实与强盗无疑。董卓做起来驾轻就熟,连遮掩的功夫也省了。
新婚夫妇,三日之内不得回婆家省亲,这点古今一同。所以要搬到蔡邕隔壁,还得等三天后。不过这三天刘毅也没闲着,早早的叫人将新居收拾了。
蔡邕得到消息后,自然眉开眼笑,直言昔有仲由百里负米,今有刘毅为父乔迁,夸得他都有些脸红。
今天就是乔迁的日子。一大早,中候府就上上下下的忙开了。指挥着一群亲兵和几个丫鬟收拾好必须品,蔡琰又拉上刘毅,夫妻俩到了任红云家里,帮小丫头收拾行李。
将一包行李打好结,蔡琰递给任红云,嘴里仍在挽留:“红云妹妹,要不先别去司徒府了,去新居那边再呆几天?”
清楚刘毅和任红云的关系后,蔡琰可丝毫没摆主母的架子。毕竟从严格上来讲,红云并非刘毅奴仆,加之司徒义女的身份,让人更不敢小觑。
任红云接过行李,垂头轻声道:“姊姊好意,妹妹心领。但义父华诞临近,还有元年贺的事,林林总总好一大堆,不能再耽搁了。”
看着任红云低垂的头,蔡琰心下暗叹。她冰雪聪明,多少也猜到任红云疏远的原因,倒也没继续强求。只是点点头:“那也好,记得多回来看看。这儿有我们,也是你第另一个家。”
她转过头,朝呆在一旁的刘毅道:“从这儿到司徒府,还有好一段路,夫君你就送送红云,以策安全。”
真担心任红云,大可以直接叫张梁等人护卫。现在刘毅兵强马壮,名声较在洛阳时,犹如云泥之别。目前在长安,还真没几个人敢在虎候头上撒野。但刘毅更清楚,这是蔡琰在给自己和任红云告别的机会,他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好。”
院门外,早早有一辆轩车等着了,上面还刻有司徒府标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