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营!露营!今天也去露营——明天也去露营——”
孩子清脆的童音在车内转了一圈, 然后向车窗外飘去。江户川柯南听的嘴角直抽,他瘫坐在车上,肩膀和手臂还残留着昨天被末光苍介的终极训练方案狠狠教训过一遍后留下的疼痛。
四月下旬的温度已经渐渐向炎热靠边了, 男孩咬着吸管, 将盒装饮料里的最后一点橙汁喝完,被周末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格外卖力的太阳刺的犯困。
末光苍介的训练方案一向是做六休一, 而今天就是难得的休息日。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还答应出来露营, 应该在家里把一直没时间看的推理小说都看完才对。看着旁边的孩子闹腾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不住腹诽起来。
“真是的...这种天气待在博士家里不也挺好的吗。”
“哦?是吗。”男孩旁边, 原本正转头看着窗外景色的灰原哀听见他的这句呢喃, 转头反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某个大侦探,听说是他带我们出去, 就立刻扔下书跟来了。”
“我那是......”被戳穿的江户川柯南抓了抓自己本就翘着呆毛的头发, 随着茶发女孩的话向驾驶座的位置看了一眼。
黑发男人正认真看着车, 偶尔应和副驾驶座上抱着零食吃的小岛元太一句, 樱粉色的眼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上去并没有听见后面两人谈话的模样。
“...当然会担心啊, 毕竟......”
因为这句解释,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事情, 脸上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表情都淡了下来。
江户川柯南垂下眼睛。毕竟自己大概是唯一一个在病房外面, 听见他小声喊飞鸟雾的名字的,在‘野餐’过后他就一直很担心月山朝里的状态, 但是似乎并没有找出任何的异样。
或者说,这位和白发少年相处了十余年的兄长甚至以让其他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的速度走了出来, 至少表面是这样。
“我倒是觉得。”灰原哀重新将头扭向窗外, 这里差不多已经离市中心很远了, 向外望去满眼都是绿色,“你那位兄长,并不是什么脆弱的人。”
“是啊......”男孩随口应道,但是眼里的疑虑却并没有消除。
月山朝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永远温和的大海一样,宽广也深不见底,无论投多少负面情绪进去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那些东西终究还是投进了海面里,谁知道他们沉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海底深处,静悄悄的改变了些什么。
江户川柯南又认真看了对方几眼。车最前面原本应该摆放车载香薰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固定在底面上看不出材质的透明花瓶,里面装着几只有些打蔫的花,看上去已经放了几天了。
那是萩原研二给的。野餐那天,他们认真找了被白鸟叼走的花的品种,最后发现不过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野花,是路上毛利兰看见了被不知道什么小动物从土里刨出来后,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一束,干脆捡回来放在野餐篮里的。
于是半长发的男人在周围找了找,带回去了一些种子,又在空旷了许久,平日里只用来晒衣服的阳台开辟出一块地方来,将种子细细撒了进去。
但是这位警官大概完全忘记了自己从来不在家里种花的原因。他的工作时间从来不会由着自己安排,遇上变/态炸弹犯层出不穷的季节,连睡觉都是在办公室里凑合。萩原研二刚高高兴兴把长出来的一点幼苗拍下来四处炫耀后就被一个电话叫回了警视厅,谁知道一去就是一周。
没想到好不容易回去后,本以为会枯死的花却早已奇迹般长大了,甚至结出了小小的花苞。当时灰头土脸,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的男人束着头发,蹲在阳台上哑然失笑,这才忽然想起来,这本就不是什么需要精心培养的类型。
就只是野花而已。
几颗无意间飘进阳台的雨滴,并不和暖的太阳都能让它迅速抽条发芽,会吸取每一点营养努力长大的生命力顽强的事物。但是又脆弱的要命,被偶然路过的野兔刨一刨根部就会枯萎。
幸好他的阳台不会有什么野兔,和叼着花飞跑了后再也没回来过的鸟。所以在撒下种子的一个月后,萩原研二的阳台里开出了‘漫山遍野’的花。
太多花了,把给它们准备的地方挤的满满当当,有的从栅栏缝隙处伸出去,甚至随着风在无意间散落在阳台其他地方的土里生根发芽。不修建的话大概会因为缺失土壤和营养枯萎,但是修剪的话又不舍得扔掉。半长发的男人对着这些花头疼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想出对策,将修剪下来的花全都打包到了波洛咖啡厅。
安室透无奈的拿这些装点起每个餐桌,甚至多余的还会被放在餐盘上作为装饰,送给来用餐的客人,大多时候是给了那几个总是会来的高中生和叽叽喳喳的少年侦探团们,当然还有经常来咖啡厅的店长。
现在车上花瓶里的这一束,大概就是前两天月山朝里在咖啡厅里拿到的。
江户川柯南将自己四处乱跑的思绪拉拽回来,又细细看了男人一眼,的确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才收回目光。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