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是独属于这个人的味道。
诸伏景光等于安全。
在闻到气味的那刻,他昏沉的大脑就下意识运转着,列出了这个有些幼稚的等式。紧绷的神经在瞬间放松下来,原本一直压抑着的疲惫和疼痛也都在此刻喷涌而出。这位一直撑到现在的杀手闭上眼睛,终于忍不住,任由劈天盖地的眩晕将自己吞没了。
“君......羽谷?!”
诸伏景光压低声音着急道,没想到自己刚碰到扶住对方,刚才还亮着刀刃威胁的羽谷缈就卸下了一身的力气,软倒在自己身上。
到底是对自己比较信任,还是伤势已经严重到会控制不住在他这个公安面前失去意识了。
他慌忙叫了对方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反应,这才将其扶到墙边仔细检查了一下。
男人的手刚贴到羽谷缈的腹部,已经饱和湿润的纱布就沾了他一手湿漉漉的血水,他垂下来的手很凉,但是额头却布满汗珠,甚至泛起一阵不大妙的烫意来。
伤势太过严重了。他看着,心里不由泛起一阵子不知名的怒意来,他伤成这样还敢自己回安全屋,甚至还走楼梯,就不怕直接晕倒在楼梯里,好几天都不会有人发现吗?
将这股怒气暂时压下后,诸伏景光从他口袋里摸到了许久没见的那把钥匙。
总之先把人带回家里再说......羽谷缈家里应该会有全套处理伤口的工具和药物。
.
下层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摩天大厦内,将照片发送出去后,博摩尔研究员这才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他们一行人暂时在最顶层的展厅当中修整,原本和研究员在之前房间中产生过争执的歹徒此刻面带不爽的从窗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嘴里骂骂咧咧的,“......现在外面全是条子,现在就算带着这个保命符也是死路一条,你这位顶级的研究员还有什么办法吗?”
“能有什么办法?”博摩尔不紧不慢的从包里翻出一个不大的金属手提箱来,语气里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你们手上抓着那么多人质,警方又不会撇下他们不管。”
金属箱子很快被打开,箱内整齐的罗列着一排空着的针管注射器,最左边那个里面装着半管呈现浅绿色泽的半透明液体。
“人质?现在哪来的人质?!我们手上抓的那几个什么领域的精英,不都是要......”男人早早扯下了自己之前蒙面用的面罩,露出的脸上满是戾气,他说到这里时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有些警惕的看了眼靠坐在地上的白发少年一眼,觉得对方听见也翻不起任何风浪一样重新提高了音量,“那些不都是要带回给组织那边的吗?条子又不是白痴,肯定得等我们安全放人才会让我们走,任务完成不了回去不还是个死。”
红蝎的任务不过两个,一个是让会泽川成功从监狱或是警视厅中离开,暴露在狙击手的狙击范围之内,一个是悄无声息的带走这些人,并且让警方误以为他们和其他人质一样死在了这次事件里。
现在倒好,这两个任务一个都没完成就算了,人质也放跑了。
看着博摩尔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倒腾他的那些东西,男人心里泛起一阵子火气,不客气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博摩尔没有兴致和面前这个人再多说些什么,他蹲在白发少年旁边,拉过对方纤细的手腕,从里面抽出了一管血来,“别忘记那些人还戴着护目镜,你用这个威胁,还怕警方会置人质的性命不顾吗?”
“你都要抽完?”旁边有人凑过来不住问道,他刚才用纱布给被几人抓来的这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人包扎完被射穿的脚踝,面色有些担忧,“这样下去会失血吧?刚才已经流了很多了......”
“没关系,我知道计量。”
从少年惨白的手腕中抽出的不过是色泽正常的血液,一点点灌满了那几只空着的注射器,研究员眯起眼睛,这才将最后一个里面已经有半管不明液体的注射器拿了出来,将剩下空的用血液填满了。
“可是警方那边要怎么知道......”见博摩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之前给飞鸟雾包扎过的那人才再次开口道,“我们已经和他们断开联系了。”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博摩尔这才有了点反应,他将手提箱重新合上后,将视线落在了飞鸟雾身上,“我去控制台那里一趟。”
说完后,他伸手拨开少年的白发,看了一眼他护目镜上的编号。控制台可以通过输入编号单独控制其中一个护目镜,随机让几个不那么幸运的展客在微型炸弹中丧命并不算什么麻烦的事情。
等发现护目镜的问题,又有几个原本以为已经救下来的人质丧命后,再与楼顶直接与警方谈判就容易很多。
不过在去调控制器之前,还得先看看那几个组织所需要的人的护目镜编号,以免不小心让他们也命丧黄泉。
“你们一队人和我走吧,这里留两三个看着就好。”博摩尔开口道,随后便拎着箱子率先走了出去。
男人脸上原本带着疯狂的笑意退却后,只余下一种古怪的冷漠感,好像在自己眼里老鼠还是人都没有什么两样。
等他离开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