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手套紧紧裹挟着的左手则在夺取手/枪的那刻就抬了起来,隔着护目镜挡住了身前那人的视线,像是不愿意让他看见面前这些歹徒被射穿喉咙的场面一样。他的动作很轻,甚至称得上是......温柔。
赤井秀一一时哑然。
原本对于君度来说十分有利的局面,就这样被他自己亲手打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已经失去呼吸的歹徒,对他来说明明都算得上是支援。
但是他好像完全不在乎。
不在乎将他们杀死后自己会不会再次被面前这个FBI抓获,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直接因为身上多到数不清的血债被押送上刑场,或者直接在这个残破不堪的休息室里被击毙。就像是所有理智在看见射向月山朝里的子弹后都灰飞烟灭了一样,他唯一在乎的只剩下自己亲人的安全。
是的,亲人。
之前的赤井秀一连月山朝里到底有没有在寻找一个失踪很久的亲人这件事都打了个问号,现在却可以把两个人完全没有丝毫疑虑的连上线。
他们是亲人。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会让君度慌乱、担心成这个样子。
在一阵枪响后,现场陷入了另一种层面上的寂静。羽谷缈抿起嘴,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样,他下意识想往后退去,与面前这人撤开距离,却被短短的一个词定在原地。
被捂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的月山朝里张了张嘴,最后低声念叨出了一个带着细微颤音的字眼来,“哥......?”
比窗外涌进来的风轻不了多少的声音,却将羽谷缈死死压在了原地。
他咬了咬牙,原本只是轻搭在对方眼睛上的手忽然收紧了一些,带着些孤注一掷的意味,原本两人中间陌生的距离因为这个动作猛然拉进,称得上是贴在了一起。
原本捏着枪的手放了下来,改为环住了对方的腰肢。
随后,就像是贪恋那一点血腥气、灰尘混着蒸腾的洗衣粉味道一样,羽谷缈垂下头去,从后面将脸轻轻埋在了对方的侧肩上,谨慎又小心的蹭了蹭。
他之前处理伤口时垂下头去,不过是因为撑到极限后的脱力和连绵不绝的疼痛,而现在却整个人真正的放松了下来,像是奔劳一天后终于找到巢穴的动物,放任自己将贪婪的在家里舒展四肢,大口呼吸着代表着家和安心的味道。
但是对于君度来说,这也不过仅仅维持了几秒。
很快他收回手,月山朝里想要回头的动作被他温柔又强硬的阻止了。
“抱歉。”他低声开口道,呼吸都撒在了对方的脖颈处,原本想要转头的那人瞬间停住了动作。
保命用的手/枪被重新塞回月山朝里手里,羽谷缈松开刚才抱着对方的手,近乡情怯般别过头去,他身后就是一扇早已没有玻璃遮挡的窗户,在松口手时,他迅速从袖侧扯出一条细长的钢丝绳,很快在窗台处制成了一个简易版的滑索。
他做完这些花了不到短短半分钟,在此期间尚拿着□□的赤井秀一随时可以用子弹射穿这位马上要离开的杀手的额头,让他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但是一直到羽谷缈将下端攥在手里时,探员都只是举着手/枪,并没有重新扣下扳机。
男人踩上低矮的窗台,整个人彻底沐浴在外面微弱的月光之下,他冷灰色的眼睛正和赤井秀一的对上,后者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等对方离开后,粉发的探员才不住笑出声来,之前在组织时还算多的相处经验让他轻易就明白了君度的意思。
无非是想要交换而已,他保证不将冲矢昴的真实身份暴露给组织,让赤井秀一彻底成为一个在各个方面都已经死亡的人,而他要做的则是,将月山朝里安全的带出这栋大楼而已。
明明之前才被自己绑住双手准备带回去审讯,现在居然愿意做这种交易,就不怕暴露了面前这人对他的重要性,自己反手就用月山朝里威胁,让他乖乖就范吗。
这家伙......有的时候是不是过于信任他们这些红方的人品到有些天真的地步了。
赤井秀一腹诽着,不由想起那个留着长发,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女人。
当初她不也是相信只要自己完成任务,就可以带着唯一的天才科学家妹妹,离开组织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最后因为这种天真葬身在琴酒的枪/口之下了吗。
难道说,遇到与血肉相连的亲人相关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时候。还真是麻烦......这样的话,不是就完全没办法把君度仅仅当做一个...普通又罪孽深重的代号成员看待了吗?
粉发男人忽然感觉喉咙处泛起一阵不可忽视的痒意,他想要抽根烟,让尼古丁涌进喉咙,以此缓解这种奇怪的渴望感,但是在手已经碰上烟盒的那刻却又作罢了。
“走吧。”赤井秀一转过头,看向窗户旁边,尚低头看着手里残留着对方血迹余温的手/枪恍神着的月山朝里,开口道。
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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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十层高的地方用滑索滑下的感觉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幸好绳索的长度够用,要不然就要和游轮那次的月山朝里一样梅开二度,挂在楼梯上当风干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