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肉/体的苦楚与本体没什么关系, 但是精神的震荡却环环相扣。
当羽谷缈终于从那间审讯室中出来时,月山朝里狠狠喘了口气,脱力般躺倒在床上, 他伸手轻揉了会儿自己的太阳穴, 总算让头部的疼痛得到舒缓。
【喝点水。】
系统只道, 并没有过多聊之前的情况。
月山朝里含糊地应了一声, 将手边温度正好的水一饮而尽。
他方才痛苦到想要直接撕卡时,系统版面就这样安静的立在面前。003那家伙永远是这个样子,它会在琴酒做出那些举动时低声咒骂,但却不会鼓励他逃避。
有的时候月山朝里真的感觉它就像个老父亲一样,能包容自己的所有情绪,却在某些方面又强硬得厉害,推着自己前进。
他叹了口气, ‘行了, 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见他真的再没什么异样,系统屏幕咔咔响了一声,随后熟悉的隐约传入耳边。
【反正你现在肯定睡不着, 要不要看电视剧?】
‘......你真是。’
你真是正经不过三秒,月山朝里忍不住笑道, ‘你有这个技术对吧,帮我把华妃的脸都换成那个家伙的, 松芝也换。’
气死了, 看会儿《后宫琴酒传》压压火。
【知道知道——】
‘...谁让你把我也换上去是???!’
【嘿。】
.
羽谷缈重新踏出基地后的第一个任务, 是处决公安卧底苏格兰。
苏格兰是卧底的消息本是在早时忽然传到每一个代号成员耳中的, 只要是在日本的家伙都按捺不住想来分一杯羹。
杀死一个公安卧底可是一个大功劳不是吗?
这几乎算得上是一场狂欢, 饥肠辘辘的狼群中, 一只披着皮的羊终于被剥下伪装, 仓惶逃窜,于是整个狼群都沸腾起来,叫嚣着要将这只羊羔撕咬成碎片。
板寸男人将手臂处的绷带缠好,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白天的酒吧甚是清冷,波本冷着脸坐在吧台边,手里把玩着酒杯,“你已经确定他的位置了?”
“那只老鼠倒是很会躲。”男人笑道,“不过,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去碰碰运气。可惜了,这次狩猎对象是你曾经的队友,怕是要连累你一起......”
“哈,平时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没少添麻烦,现在出事了还要连累我。”波本从鼻腔中哼出一声来,“不能亲手杀了他真是可惜。”
他嘴里吐出带着刀刃的话来,另一只手却在桌下捏成拳,修理平整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皮肉里,青筋暴起。
只要等那个男人离开,自己就逃出这里,在其他人之前找到景光......
男人已经跨出门,刷着厚漆的门被推开,明媚的光线探入昏暗的酒吧内,随着拉门声响,他手中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
浏览完邮件内容,男人狠骂了两句脏话,满脸不服地重新回到吧台边坐下,“喂,来杯酒,随便什么都行。”
酒保将擦拭干净的玻璃杯放下,调笑道,“哎,不是赶着去抢功劳吗,还舍得回来?”
被对方问及,男人又吐出几个难听的字眼来,“哪还有什么功劳,君度去了。”
谁不知道君度是那位先生的养子,就算已经出动的,收到了这封警告信也只得悻悻返回,甚至连琴酒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来,放任了对方这样猖狂的行为,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反对。
“之前老鼠不知道被琴酒喊去干了什么,好像把君度那个家伙彻底得罪了。”酒保回想起之前偶然听见其他代号成员的聊天内容,搭话道,“现在机会来了,估计想亲自报复。”
男人不置可否。
“哦,是吗?”波本将酒杯放下,表情晦暗不明,“假装没看见消息,先赶去把那只老鼠杀掉不就好了,这封邮件不正把其他人都拦下了吗。你可是代号成员,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他谁不敢杀?!”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男人恼怒地嚷嚷道,“君度就是个疯子!为了那么点功劳连命都不要了,那才......”
波本皱起眉头。
那个男人描述的君度完全符合组织传闻中冷漠又疯狂的形象,将所有戾气都藏下绅士的举止和瑰丽的皮囊下。
但是...这几个月来和自己匆忙见过几面的君度却完全不同。
举止和容貌这两点倒是没错,只是年轻得让人惊讶,但是无论眼神还是气质都不似刚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倒是让他想到另一个人。
贝尔摩德。
但是和银发女人那种神秘的模样不同,他感觉君度精神状态不大对劲。这种不对劲感是很细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自己之前应该从未谋面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会放松些警惕,于是藏在心里的情绪也会溢出些许。
那点情绪实在是太微弱,即使他这几年对于他人情绪的感知越来越敏锐,刚开始也并没有感觉到。
那种情绪大概是疲倦和厌恶,有的时候他感觉君度整个人都是恍的,好像灵魂已经从肉身抽离掉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