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拎着一只手提袋出来了,“走吧。”
*
第五大道,靠近中央公园,上东区。
这栋公寓楼没有那么“时尚”,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
大堂的门卫正坐在柜台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美丽的黑发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他今天才在报纸上见过她的脸。
张文雅走过来,向他一笑,“小约翰·肯尼思先生在楼上吗?”
“在……嗯,不在,我不知道,我今天没见到他。”
“我该从哪里上楼?”
门卫指了指电梯间的方向,但又很纠结的说:“我需要通报一下。”
“肯尼思太太没有吩咐我不能上去,对吧?”
“——没有。”
“那就别提前通知她。我想这对她会是一个惊喜,你说呢?”
她轻盈的走到电梯间,按下按钮。
肯特父子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
肯尼思太太的公寓也是一独层,入户电梯。
公寓里灯火通明,客厅里无人。
啧啧,奇怪。
张文雅考虑了一下,决定直接喊,“约翰,约翰!”
有人从某间房间里奔出来,“是谁?”
“我来找约翰,他人呢?”
女管家惊异的看着她,“约翰……出去了。”
呵,果然。
“他去哪里了?”
“去了医院,太太的主治医生请他过去商量做手术的事情。”
她稍微消了气:看来,美国姆妈早就计算好了。
“肯尼思太太呢?”她淡淡一笑,“我可以见见太太吗?”
女管家迟疑,小声说:“太太睡着了。小姐,太太命人拿走了约翰的移动电话。”
张文雅有点意外,“谢谢你。我想见见肯尼思太太。”
女管家很纠结,“太太的脾气越来越坏,她现在睡着了还算好,要是醒着——”她摇摇头,十分同情的说:“太太有时候……真不可理喻。”
看来小肯尼思这个少爷也得到了母亲的管家或是佣人的喜爱。也是呢,如果以肯尼思平时透露的一点信息来看,肯尼思太太的脾气可不怎么样,这种情况下,家里的管家佣人投向继承人也很正常,何况小肯尼思人见人爱。
是时候表演一下了,谁还不是个影后呢。
她低垂眼帘,“肯尼思太太不会喜欢我,这我知道。我不是名门淑女,我就是个普通女孩。”
女管家充满同情,“小姐,不如你在这儿等他回来?”
“他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他应该回来了。”女管家皱眉,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只是商量做手术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呵,管他要多长时间呢!
“肯尼思太太在哪个房间?”
*
肯尼思太太睡着了。
房间里摆满医疗机器,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有一台机器是监控心跳的。
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轻微刺鼻。
病床四周被透明塑料布隔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冷冰冰的。
肯尼思太太,这位曾经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女人,如今也不过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备受病魔的折磨。
真有点可怜呢。
这是前第一夫人最脆弱的时候,她死期将至,却还不忘给儿子一个警告——要说这件事情是给她的警告,当然同样也是给小肯尼思的警告。
重病也许会更加放大这种控制欲,就看子女是否仍然会被控制了。
像是“当年”的季青青,躺在病床上也不忘折腾她、辱骂她。
小肯尼思这下该明白了吧?没有权力,什么也不算,甚至无法反抗母亲。他不是笨蛋,只要她说了移民局的事情,他肯定能想明白;他要是不相信她,就让他见鬼去吧!
透明罩外有一把舒适的靠背圈椅,坐垫上放着一本书。
《罗密欧与朱丽叶》。
呵,因吹斯听,是谁选的这本书?
病床的另一边有一名中年女护士,女护士看来也十分同情她,对她做了个手势,大概是请她坐下。
张文雅走过去,“她睡了多久了?”
“三个多小时。”
“什么时候会醒?”
“一两个小时。”
“能让她现在就醒吗?我有话想问问她。”她一脸难过,“我知道她有可能不喜欢我,但我不知道她会……她会报警让人抓走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只是因为我爱上了她的儿子?”
她泪光闪闪,“我很害怕,我害怕极了!你看!”
她伸出双手,双手手腕上都有一圈清晰的红色擦痕,是她在来路上用一根捆扎带摩擦出来的伤痕。
“他们把我关到现在才放出来。”
女护士立即倒向她,“我不能让她现在就醒,但你可以在这儿等她醒来。别担心,小姐,肯尼思先生很爱你。”
呵,鬼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