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新婚正好戴上。”
周蓼问:“不知靺鞨那里怎么说?提亲了没有?”
陈皇后说:“快了!”
周蓼悄然望了凤栖一眼,知道她万般的不情愿,但又怕她那表情得罪了皇后,故意笑着提醒道:“亭娘,皇后厚赐,可不是把你欢喜傻了?快来谢恩吧!”
凤栖看女官打开的匣子里金光和珠光闪亮耀眼,眼睛被光刺得发痛。
一旁官家亦和弟弟促着膝,笑容可掬的:“金冠只是赐下的一部分,内库另备一份嫁妆给亭卿。对了,册封公主的名号也拟好了,正封为燕国公主,家里就称靖安帝姬。只等靺鞨交割幽云,我们就先送一百八十抬嫁妆去,昭告天下。”
凤霈也笑不出来,嘴角抽了抽说:“冀王说……他要一笔大嫁妆呢。”
官家笑道:“怕什么,你还出不起?出不起我从国库里补贴你!”
陈皇后笑道:“是呢,就跟嫁自家公主一样,一定要风风光光的!”
周蓼也笑道:“那可真是官家和圣人的隆恩了!不知我们家凤栖几辈子修来这样的福分!”
官家朝外张了张:“咦,杞哥儿怎么还不来?”
“杞……”凤霈说了半句吞了词儿,苦涩地说,“说错了,是太子。太子他也来今日家宴么?”
官家说:“可不。今日让他代朕郊迎纳降我国的郭承恩,郭承恩原先就是汉人,南望王师多少年了,这次立了大功,朕让他亲自到汴京来受赏,接下来收复幽州是一场大仗,不过章洛已经带兵围住了幽州城了,北卢就要灭国了!我们这一百年受他北卢的鸟气,终于可以出了!”
凤霈陪着笑,这样天大的喜事,他觉得自己应该要高兴,要应和几句,但是事实上,既没办法高兴,也没话语应和,笑得难堪的样子,连周蓼都看不下去了,她只能亲自出面,硬着头皮说了一堆“官家真是英明雄主!功勋不逊于太祖皇帝了!”之类尴尬的马屁话。
正尬聊着,殿外的侍宦说:“官家,太子带着郭将军来啦!”
官家笑道:“既然要示恩于他,反正女眷和宫人隔得远远的,也不用回避了,做一个君臣同乐可好?”又指了指凤栖:“别怕,将来让郭承恩带朝中羽林军送你风光出嫁。”
稍倾,凤杞带着一个大黑塔似的武将进了殿门,想必就是郭承恩了。
郭承恩圆头大脸一副憨劲,跪在丹墀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带着哭腔说:“官家!下臣自懂事起,就心心念念盼着回自个儿的国家了!幽燕十六州的百姓们,哪个不是翘首期盼,等着重新做我大梁的子民啊!”说完,真的抹起眼泪来。
官家看他泪浸得袖子都湿了,大为感动,在上首的御座上伸手虚扶:“太子快帮朕扶着郭将军!郭将军这样的忠心,叫人感佩!这次联合靺鞨攻打涿州,叫将军辛苦了!”
君臣融融穆穆说了一阵话,官家叫人给郭承恩赐了膳桌,赐了御酒。
郭承恩三杯御酒下肚,笑容满面,是个问一答十的角色,特别是谈起北卢的局势,更是口若悬河。
凤栖离得挺远,但一句句听得清清楚楚。她低声对一旁的周蓼说:“母亲,我去更衣。”
这是女孩子的私事,说得委婉。
而凤栖到了大殿外面,深深地吸了两口带着凉意的空气。早春铅灰色的天空上飘起了小雪,落在平整的青砖地上,玉墀、朱阁、雕栏……都变成了深浅不一的铅灰色,在小雪的背景下变得模糊不清。
她并不要“更衣”,只在外面抬头望着檐角下的铜铎。
突然,头顶上一暗,她抬头一看,一把伞挡着风雪。凤杞说:“我刚刚带姓郭的进来时就在下雪了,看你连把伞都没有带就出来了!”
凤栖有些难受涌上来,但也没哭,对哥哥说:“真没意思,听那姓郭的在里面吹牛拍马,我不如出来看看风雪。”
“头发都湿了!”凤杞责怪道。
“有什么打紧。”凤栖说,“病了才好呢。”
凤杞知道她心里的痛苦,只能叹了口气。
凤栖说:“有一阵没见到哥哥了,是不是很忙?”
凤杞苦笑:“太子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凤栖说:“你闻没闻到郭承恩身上的胡椒粉味?”
“嗯?”凤杞诧异了一下,而后笑道,“你这一说,还真是有的。我先以为是他大早就用胡椒茴香炖羊肉吃,所以一身的怪味。”
凤栖笑了笑:“他那带着胡椒粉的袖子一抹眼睛,泪水就哗哗哗地往下流。妙是妙得来,只是没瞒过我的眼睛和鼻子。”
凤杞也觉得好笑:“我倒还真被他瞒过了。”
凤栖又说:“不仅如此,他眼神一直在游离四望,说话虚头巴脑得很,我听出了好几个自相矛盾的地方,这个人粗鲁但又狡猾,也就官家把他当个宝!北边,恐怕情况没有他吹嘘得那么好。”
凤杞张了张嘴,然而不知道说什么。
凤栖叹息道:“宋相公灰心丧气地请辞了,但他不该走。”
凤杞刚被选为太子的候补人选时,被宋纲嫌弃地批判了好几次,对这个执拗的老头是没什么好感,但妹妹这么说,他倒也说:“好多人也觉得他不